西門築雙手握住女子纖瘦的手,讓它貼在他的臉頰上。
“我一定會讓你恢複記憶的,然後,告訴你很多,你並不知道的事情。”
蔚南風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微風徐徐的樹下,男子一襲淡紫色的長衫,風流中透出幾許高貴儒雅,他正抓著孩子的手,一筆一劃地教他在寫些什麼。
“你娘親原來的名字叫顏溪,爹告訴你寫娘的名字。”
“娘的名字好難寫哦。”
“不怕,慢慢來。”西門築溫柔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特別蠱惑人心的力量。
“你還有一個哥哥叫西門澤,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真的嗎?”孩子笑著轉過頭去,“我有哥哥嗎?還是一模一樣的哥哥。”
西門築溫柔地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見他嗎?”
“他沒有在這裏,他在自己家裏。”見小家夥有些失望的模樣,西門築笑著抓緊他的手,“來,爹教你寫哥哥的名字。”
耳力極好的蔚南風將他們的話聽得一字不差,眉頭微微皺了皺,在思索著一些什麼,突然察覺到西門築有在望著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大步邁上前去。
“南風你來了啊!”小家夥驚喜地叫著。
西門築往丘丘小腿上踢了一下,孩子立馬改口:“娘你來了啊,我和爹爹在練字呢。”
一個娘,一個爹,硬生生將他們聯係到一起。
“昨日睡得可好?”西門築笑著問道。
“已經一天多了,席將軍難道還沒派人來別館?”蔚南風並不理會西門築的問候,冰著一張臉回答道。
“來了。”他回答道,“不過讓我叫人打跑了。”
她忍不住皺眉:“聖上就這般任你胡作非為嗎?”
他教著丘丘寫字,頭也沒抬地說道:“我父皇一向不管我。”
“西門築!”
他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梁國的聖上。”
“這不一樣回答你了嗎?”他淡笑著看向她,“我父皇都不管我,梁國皇帝能拿我怎麼樣?”
“……”蔚南風感覺體內的暴力因子又蠢蠢欲動了。
蔚南風覺得自己遭遇了史上最無語的囚禁。
她覺得相當荒謬,可卻無法反駁自己不能邁出別館的這個事實。
心煩意亂的,什麼東西也吃不下。
有人敲門,蔚南風打開,發現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那張臉。
和這種人置氣純粹是浪費自己情緒,蔚南風幽幽地看了西門築一眼,坐回到了椅子上,一言不發。
“餓不餓?”說話的時候,西門築身後的一個丫鬟將一盤香噴噴的栗子粥放在了桌子上。
蔚南風特不領情地搖了搖頭。
“來,喝一口。”他端起栗子粥,遞給她。
“……”敢情問她餓不餓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見她不接,他也並沒有惱,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並不給蔚南風抗拒的機會,直接就送到了她嘴裏。
“……”
覺得把粥吐出來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蔚南風告訴自己一定要克製情緒,上天總會派一兩個討厭鬼來考驗你,過了這些關卡,你就是一個完全能主宰自己情緒的優雅強者。
討厭鬼笑著把第二口粥送過來。
蔚南風站起來,避過了。
“我跟你說清楚,就算我是顏溪好了,就算如你所言我曾經很喜歡你好了,但是現在我根本不記得你,在我的世界裏你就是一個陌生人……”
“沒關係,我有自信你會重新喜歡上我。”他含著淡笑,將那口粥送進了自己嘴裏,並特不要臉地點頭道,“嗯,本王熬的粥果然人間一絕。”
“……”蔚南風奔潰地扶了扶額頭。
蔚南風覺得,就算是一隻螞蟻,臨死前也會掙紮兩下,就算是蚍蜉,也會試著撂倒一顆大樹,為什麼她就要一個人在那裏悶頭不開心,而討厭鬼卻能優哉遊哉地賞花看鳥呢?
不行,不把他也弄得不快活,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想到西門築氣得鐵青的臉,蔚南風噗的一聲笑出來了。
跟本姑娘鬥,你還嫩得很呢。
蔚南風早上心情倍棒,吃了特大號的一碗飯,她穿了一襲淺藍色的裙子,像天空一樣淡淡的顏色,唇角總是不自覺地揚起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西門築看著蔚南風神清氣爽的模樣,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為什麼要告訴你?”蔚南風輕蔑地笑了一聲。
西門築搖了搖頭,看著她孩子似的樣子,不覺得怒,反而越發想笑。
吃多了,在花園裏轉了兩圈消化了些之後,蔚南風敲開了西門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