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另一把椅子頓時被抓起,狠狠地擊向砸來的凳子,砰的一聲巨響,椅凳在顏溪頭頂碰撞,爆發出震人耳膜的巨大聲響。
顏溪下意識捂住轟鳴的耳朵,婦女手中的凳子被大力震落在地,西門築手中的椅子一甩,砰的一聲毫不客氣地往婦女的肩膀摔去!
肩胛骨斷裂的清脆響聲登時傳來,婦女“啊”的一聲發出痛叫。
看著顏溪慘白的臉色,西門築皺眉緊張地問道:“有沒有事?”
顏溪緊抿嘴唇,搖了搖頭。幸好西門築拿椅子及時擋住了突如其來的凳子,才沒有讓那婦女得逞。
“你為什麼要殺我?”顏溪眉頭緊皺,冷聲問道。
而一把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刀刃已經架在了婦女的脖子之上,執刀的李秀沉聲問道:“說,誰讓你暗算王妃的?”
“王妃?”頭發散亂的婦女喃喃地念著,目光裏不無驚恐,似乎想不到自己抓凳子砸的竟是這麼一個大人物。
她不顧架在刀上的脖子,哪怕頸項割出了很多的血,也狠狠地撲向顏溪,她這動作根本讓人始料未及,顏溪還剛穩定下來,裙擺就被婦人猛的抓住。
“求求你,不要殺我弟弟,殺我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我弟弟,所以衝撞了王妃,把我大卸八塊怎麼樣都可以,放過我弟弟吧!”她厲聲地哭訴著,混著淚水,一身是血的模樣看起來像頻臨死亡的獸類。
她不是一個練武的人。
她麵黃肌瘦,營養不良。
她還有孕在身,腹部高高隆起。
之前砸過來的凳子雖然很急,很快,卻被西門築一下子甩遠了,由此可見並沒有多大的力氣。
這樣的人,有成為刺客的資格嗎?若自己是幕後黑手,會選一個這樣的人做殺手?
我弟弟是傻子……他什麼也不知道……婦女的心中,有這樣的哀求聲在呐喊,她還來不及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身後就猛的傳來一陣冰冷到刻骨的寒意!
是刀劍直插而下的聲音!
活著,很累吧。
饑寒交迫的生活,沒有止境的苦難,豬狗不如的流民的日子,已經不想再過下去了吧。
隻要有權有勢,就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這樣的道理不是很久之前就領悟到了嗎?
腹中的孩子不知道是軍區裏哪個男人的,連墮胎的紅花藥都買不起的女人,早該去閻王殿報道了吧?
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卑賤之人的立足之地吧。
一瞬間冒出那麼多的想法,婦人在刀劍刺破衣服的一刻,艱澀地閉上了眼睛。
“慢著!”
在即將要刻進婦女皮肉的最後一瞬,長刀穩穩地刹住了腳步。
“我不是要殺你弟弟。”顏溪命令刀從婦女身上拿開,蹲在了婦女的麵前。
“不要離她那麼近。”西門築皺著眉頭,試圖拉開顏溪,“跟這種人有什麼廢話好說?”
顏溪冷冷地掃了西門築一眼。
“我不想被人誤會,可以嗎?”
轉瞬,顏溪看著婦女說道:“剛剛,我不是要殺你弟弟,隻是看他磕下來又會磕得頭破血流,所以才會出手阻止,如果我想殺你弟弟的話,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保護我的護衛有這麼多不是嗎?”
婦女哭了,聲淚俱下:“對不起,姑娘,我弟弟就是這麼被人打傻的,看到你用手碰他頭,我就急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的。”
被人打傻?顏溪看到那男乞丐呆呆傻傻的樣子,秀氣的眉微微皺了皺。
嘿嘿。那男乞丐對著顏溪笑了笑。額頭冒出血,卻笑得格外天真與開心。
那種眼神,像是棉花,沒來由的溫軟,很多很多年以前,也有一個人對著自己這麼笑呢。
憨憨傻傻,吃吃地笑,她緊緊地抱住當時還隻是個孩子的自己,喚道,小溪,小溪。
她卻很少叫那個人一聲媽媽。
看到婦女和弟弟血跡斑斑的樣子,極力忍住卻到底還是動了惻隱之心:“許大夫,給他們上點藥吧。”
“不要藥,沒關係!”婦女慘白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比這更嚴重的傷都活了下來,沒什麼的。”
“姑娘……王妃如果可憐我們的話,就請王妃賞我們一點食物吧。”
“許大夫,麻煩您給他們上點藥,李秀大哥,請你要掌櫃去給他們拿點食物過來吧……慢著,”顏溪撓了撓頭,“你們三個想吃什麼?”
“魚!魚!”
婦女沒說話,那個癡傻的弟弟倒忙不迭地搶白道。
兩個婦女都表示隻要是吃的就行。顏溪擺手道:“多拿點肉上來,魚肉豬肉牛肉,有的就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