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築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膀,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模樣:“有什麼關係,讓他們去說吧,在軍營裏也無聊,他們不找點東西扯下皮說下八卦,日子會很難捱的,他們又不像我一樣有俊秀的小親兵不離左右……”
“你!”這人是怎麼的,她為他不爽,他倒還拿自己取樂,這種感覺,跟大冬天的時候她怕他冷給他辛苦縫製了衣服,可他卻很賤很賤地非要裸著上身躺在雪地裏說被這樣凍好舒服好舒服的感覺一模一樣!
“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不是嗎?”西門築臉上殘存著淡淡的笑意,他眼睛好似深夜的星星,閃爍著令人迷離的光澤,定定地看著顏溪,一眨不眨地很專注,“你又沒有不相信我,我為什麼要在乎一些不相幹的人看法,為什麼要為這些人置氣呢?隨它去豈不很好?”
原本還咋咋呼呼有如小麻雀的女孩子聽到這句話立馬偃旗息鼓了,在西門築星輝斑斕一樣眩人眼目的眼神裏,顏溪紅著臉低下頭,輕輕地說了句:“說得也是。”
一星如豆的光芒在黑夜中劃過細碎的光芒,室內中有什麼東西被淺淺地照亮,烘得人心裏也暖暖的。
西門築看著傻笑的女孩子一個勁地連連搖頭,真是的,好像小孩子一樣,說兩句話就高興成那樣,這丫頭。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幾天,顏溪一直有不好的預感,而隨著號角的吹響,戰事的拉開,這種危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總感覺有什麼特別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裏很難得到平靜。
這場戰鬥發生在聚陸原,可以說這是煌國與期國這次戰役的最後的一場戰爭,因為在煌國打壓下勢力漸漸傾頹單薄的期國將傾入駐紮在煌國邊境的所有士兵,在聚陸平原上與煌國一決勝負,這是煌國軍事家們根據情況測定的結果,而且根據西門築自己的推測,也覺得期國會采取如是的攻擊,因為根據西門築的私人斥候從期國軍營中得到的期國軍隊的糧草日漸衰竭,已經供不起大部隊的消息來看,期國很有可能會采取如是速戰速決的攻占方式。
兵敗如山倒,期國在煌國一次次猛烈進攻中已經顯示疲態,疲態之下的人很難保持一種穩定的情緒,再加上內外部的因素,期國很可能就如軍事家們所說的,會決一死戰地發動一次最後的攻擊,而煌國,也必須好好應戰。
事實上煌國的軍隊也存在一些問題,因為與後邊郡縣銜接不當的原因,所以造成兵器運輸的延遲,這就造成了一些士兵難以得到新式的武器,有的甚至隻能得到一把生鏽的刀。
綜合多種因素來看,這並不是一場很好打的仗,末路狂徒的期國軍隊如果攻占了聚陸原,就有可能勢如破竹一氣而下直搗院門關的黃龍。
天色陰沉,狂風呼嘯,旗幟宛如撕裂的錦緞一般在空中飛舞,寫滿了肅殺的悲涼,鼓聲擂擂,一種緊張的氣氛在天地間蔓延開來,牽動著百萬雄師的心!
開戰!
咆哮般的馬蹄滾滾地踏過大地,揚起無數漫天的塵土,天地間充斥著馬嘶聲,人的慘叫聲,兵器碰撞的激烈聲響,金戈鐵馬,馬革裹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聲勢浩大,大批大批的人揚起刀,大批大批的人從馬上跌落下去,他們有些的頭顱和身體是分開的,頭顱飛了出去,血濺開很遠很遠,身體才像慢鏡頭放映一般,徐徐地掉落下去,似乎還強撐著一口氣,不忍不摯愛的國土分別,可他們忘了他們連頭都沒有了,怎麼還能撐上一口氣呢。
在戰場上,人的生命是最輕賤的,比禽獸更不如,跟草木沒有分別,他們的死甚至得不到特殊的憐憫,有時候完全充當了皇朝的奠基石,而他們的死去,卻隻能任無情的人說上一句曆史的必然。
“小心點!”一個士兵為顏溪砍掉了就要刺入顏溪體內的長矛,而就在他話剛說完的那一瞬間,咻的聲音突然響起,劃破大氣,顏溪聽聲辨位,腦袋一側,本來箭會從她身邊而過,然而就在箭快要刺來,離顏溪隻有一米之遠的時候,馬忽然亂跳起來,顏溪瞳孔頓縮,在0.01秒之內移動身形,瞬間脫離戰馬,顏溪毫不客氣地翻身而下,撲到了剛才那個士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