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不知道西門築死了的,因為顏溪告訴丘丘,他的父親有事情去了,過一陣子就會回來的,而且,西門築的府上也沒辦喪事,顏溪始終不肯接受西門築死去的事實,她覺得他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和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很多人都說顏溪神誌不清了,可是她寧願這樣地神誌不清,西門築死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所以西門築,一定沒有死。
隻是,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花園中風鈴草的已經開花了,那樣的明麗素雅,在明淨瓦藍的天空之下舒展著其柔嫩的花瓣,那樣充滿生機的春天啊,孩子們的笑容也那樣甜,丘丘還大人一樣地笑他的娘親大人真是越來越懶了,空氣中有那樣芬芳的味道,天空中不知道哪裏飄來的風箏也那樣的美好,這樣的盛景良辰,西門築,你在哪裏呢?
也許是外麵春光明媚的原因,最近的顏溪喜歡上了散步,有時候她會在青草地上慢慢慢慢地走著,看著初漲的小河,心裏麵有不知名的情愫漸漸地泛上來,每當在這樣的時候,她會清晰地記起他的眉眼,他習慣性上揚的嘴角,或者他有時候在她耳邊低語時慵懶的話語,有時候做夢的時候,會夢到他牽著她的手,笑著對她說,乖乖等我回來。
西門築,我已經很乖了,我已經等了你這麼久了,為什麼你還是不回來?
你幹什麼去了呢?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去了我的世界吧,我跟你說過的二十一世紀,有電腦有電視有很多好玩東西的二十一世紀,你現在一定在那裏吧?
我可以來找你嗎?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你是不是在那裏已經有了別樣的風景,你是不是,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不然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找我呢?我來找你,可以嗎?
我怎樣來找你呢?
如果死了,就可以來找你了……裏不是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嗎?男女主死了,其實就是回到現代了,他們會在那裏,幸福地相守著。
可是慢著,你是怎麼到現代去的呢?難道你,死了麼?
你已經死了麼?
你幹嘛要死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想到二十一世紀去看看,才會選擇死去的吧,因為我說過,死了的話,就可能去到我的世界裏。你好奇心為什麼這麼大呢?我隻是說著玩玩而已,為什麼你就當真了呢?
你真是笨得可以!
顏溪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就像是不會停止的雨滴一樣,那樣的洶湧,她在夢中呼喚著西門築的名字,可沒有一個人回答她,西門築竟是連夢也不入她的了。
可忽然的,有一雙手很溫柔地抱住了她,顏溪忽然感到一陣大海的力量,那樣的柔軟,載沉載浮一般,那樣地將她包裹起來。
顏溪睜開了眼睛,可是呈現在她麵前的,並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副麵容。
“姐姐……”顏溪像是夢囈一般,低低地喚著眼前的西門雪沿,她的臉上掛著悵然的若有所失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裏?”
“還不是因為你啊。”西門雪沿低低地說道,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充滿著無限的傷感,“我路過你的房間,聽到你很痛苦地喚著皇弟的名字,我害怕你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就進來了……”然後看到脆弱的女孩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仿佛看見了年少時候脆弱的西門築,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從心底最深處濃烈地湧上來,懷著疼惜之情,西門雪沿抱住了顏溪,給這個處於最痛苦時候的女子,送去自己的溫暖。
“姐姐,你說西門築現在會在哪裏?”顏溪喃喃地說道,睫毛半垂著,像是脆弱的瓷娃娃。
“雖然我也舍不得他,可是,接受事實吧。”西門雪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伴隨著這個動作,她的眼淚也刷啦滾了下來,很顯然她也是那樣的猶豫不舍。
“哦,他死了嗎?是的吧,他死了。”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分外的明澈,此刻的顏溪就像一個小小的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西門雪沿,“他死了的話,為什麼很少入我夢來呢?不是說一個人死後,他的靈魂就會在他所眷戀的那個人的夢裏麼?可是他為什麼都不經常出現呢?最近的幾個月啊,我都沒有夢見他了,我在夢裏叫他的名字,無論我用盡什麼方法,都無法再看見他。”
“是不是我罵了他笨蛋,他就生氣了,不肯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