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媳婦兒……”山娃輕聲叫著。
夏末迷迷糊糊的眨動著眼睛,昏昏沉沉之間看到眼前晃動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喃喃地說:“清城……”
在最為脆弱需要人嗬護的時候,她潛意識裏希望出現的人是宮清城。
山娃見她喊著別人的名字,心裏難免有些惱怒,當夏末又低喚幾聲之後,山娃雙手捧著她的臉,粗魯地搖晃著她的頭,“媳婦兒,你看清楚,俺是你男人山娃,不是別人!”或許是這劇烈的搖晃讓夏末突然間清醒了,待她定晴再看時,竟看到剛才模糊重疊的身影竟然是山娃,她緊張的瞪大雙眼,聲音暗啞得厲害,“你……你放開我……你走開……”
可是她沒有力氣,也不能用手去抵擋,加上聲音小得可憐,說出來的話全然沒有威懾力。
但她這一反應激怒了山娃,山娃本就長得壯實,力大無窮,他一手握著夏末的肩,另一隻手竟然就去撕扯她的衣服,眼底冒著邪肆的光,這樣的神情在提醒夏末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夏末本就嗓子痛,可就在山娃用蠻力想要動她的時候,她扯著嗓子喊:“救命……大娘救我……救我……”
山娃娘來小屋想看看夏末的燒退了沒有,這一推門就看到自己兒子對夏末所做的這一幕,連忙厲喝道:“山娃,你在做啥子!”
“娘,她心裏還想著別的男人,俺要她做俺的媳婦,俺隻要她心裏想著俺!”山娃急紅了臉,咆哮道。
“哎喲,俺的娃子,你咋這麼混呢?她這都是俺家的媳婦了,你管她心裏想著誰?可是你這會兒不能碰她,你沒看到她病成這樣了麼?你要是這會兒碰她鬧出人命了怎麼辦?媳婦你還想不想要了?到時候她出了什麼意外咱們家不是要人財兩空了嗎?”山娃娘知道自己兒子想女人,可夏末都病得稀裏糊塗了,她總不能讓這個新媳婦才來家裏一天都死在家裏了!
山娃轉頭看向因著急而越發麵紅耳赤的夏末,此刻夏末的呼吸都已經有些困難,她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大娘,在昏過去之前隻是模糊的說了一句:“大娘,救我……”話音還未落,夏末便頭一歪兩眼一閉的暈厥過去。
山娃娘一看便慌了神,“山娃,快瞧瞧,她咋的了!”
山娃探了探夏末的鼻息,“娘,她好像暈過去了?”
“我看她這情形不太對勁,你快去把老王叔叫過來,快去!”
別人家買個媳婦兒回來都是歡天喜地的,她家裏買個媳婦回來不是發燒就是說自個兒不能生,現在還暈死過去了,要是這新媳婦死了,那她找吳老三也沒用了,山娃娘真是氣得緊。
山娃不敢再耽擱,轉身就去找老王頭。
逼仄的屋子裏,山娃娘急得團團轉,一次次的探夏末的鼻息,生怕她就這麼死了。
不一會兒山娃便帶著老王頭來了,老王頭又是切脈又是看夏末的瞳孔,心下一驚,連忙說:“趕緊送去鎮上的衛生所,再晚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聽老王頭這麼一說,山娃娘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緊張的問:“她這是咋了?”
“這閨女身體弱得很,高燒一直不退可能會引發肺炎,要是不及時治療會鬧出人命的!”
一聽說會鬧出人命,山娃娘明顯的慌了神,“老王頭,真的這麼嚴重?”
“急性肺炎那還有假的?別磨蹭了,趕緊讓山娃送她去鎮衛生所!”老王頭雖是一介鄉村赤腳醫生,但這些年醫術也精進了不少,高燒引起的急性肺炎能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他當然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才知道夏末的病情不能再耽擱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山娃娘這才急衝衝地說:“山娃,你還愣著做什麼,去把你的小三輪準備好,帶你媳婦去鎮上看病!”
山娃應了一聲就跑出去準備小三輪車,家裏的小三輪車是平時將穀物之類的農作物運去鎮山販賣用的,眼下夏末已經暈倒了,也隻能用小三輪車把她運出去就醫。山娃娘放了被褥在車上,山娃把昏迷不醒的夏末放上去,又用厚棉被給她蓋好,生怕她凍著了。從他對夏末細致入微的舉動不難看出,他是對夏末真的上心了。可是山娃娘看著昏迷的夏末,卻重重的歎息一聲,如果這個媳婦不能生,山娃對她上心反而是害了他。
山路泥濘難行,異常顛簸,昏迷中的夏末途中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滿目星空從朦朧變得清晰,車前一盞照明燈晃晃悠悠,在晦暗不明的夜裏仿佛鬼魅重重一般。雖然意識模糊,可是夏末知道,她離開了山娃的家,離開了那間陰暗潮濕的小房間。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覺得心生希望,仿佛黑暗的人生終於能瞥見一抹光明,所以,她不敢再讓自己混沌下去,她必須讓自己保持清醒,才能找到機會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