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嚴冷著一張臉,沉穩地走到淩嘯麵前,他雖不及淩嘯高大,但氣勢卻同他不相上下,更甚著,帶著一股曆經歲月洗禮的沉穩與洗練,同剛才宴會上那個隱忍溫和的紀嚴大不相同。
“都說淩先生一向不可一世,強橫狠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
淩嘯的臉色微僵,這才放開淩慕白,朝他看去。
“抱歉,紀先生,是我唐突了。”
紀嚴沒說話,視線投向淩慕白。
“慕白,還好吧?”
淩慕白擦了擦嘴邊的血漬,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衫,這才開口。
“沒事,謝謝伯父關心。”
“嗯。”
紀嚴臉上的冷意這才稍緩,將視線重回到淩嘯身上,語氣冷淡。
“既然淩先生已經和蔣小姐訂婚,就不要再對我的女婿動手動腳。”
女婿?
我被紀嚴這句話弄得一驚,剛想解釋,卻正巧看到了姍姍來遲的蔣靜柔,差點衝出喉嚨的話硬生生地被我逼了回去,心裏酸得要命,可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小景…..
既然決定各自安好,這次索性斷個徹底…..
紀嚴見我不說話,眼底閃過欣慰,這才看著淩嘯,聲音比剛才更冷。
“我的女兒在生產之前就被你們軟禁,我的外孫一出生就被你們搶走,現在,你們還堂而皇之地所有海城所有名流的麵前公然侮辱我的女兒,你們淩家還真是厲害!”
他冷笑一聲,接著說。
“我紀家的確比不上淩家家大勢大,可這不代表我們紀家怕事,這筆賬,我紀嚴會同你們慢慢清算!”
“爸!”
在紀嚴說出更加難以挽回的話之前,我連忙拉住他的手,開口。
“爸,小希估計餓了,你看這宴會也開過了,不如散了,我先回去照顧小希。”
“回什麼?有些事必須說清楚。”
紀嚴皺眉,對我說話的溫和語氣頭一次帶著嚴厲,肅然地看著淩嘯。
“淩先生,既然你們欺人太甚,我們也無需忍讓。”
他臉對著淩嘯,眼神卻看向蔣靜柔,字字鏗鏘。
“我們紀家做不做生意,還輪不到你們蔣家做主,不過一個靠女人不斷聯姻的賣婚世家,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麼本事?”
紀嚴毫不掩飾的嘲諷讓蔣靜柔的臉都青了,可一時間居然找不到任何辯駁的話,隻能狠狠地瞪著他,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
“紀伯父,小希還小,不能離開母親太長時間,您今天也累了,不如今天先回去休息。”
淩慕白的話就像及時雨,恰到時宜地澆滅了紀嚴越燒越旺的怒火,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眼角的餘光落在淩嘯身上,他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靜靜地聽著,就像做錯事被長輩訓斥的孩子,沒由來地讓我有些難受。
淩嘯…..
你明明沒必要承受這些,卻一聲不吭地全都承受下來……
“紀嚴,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今天我父親沒來,已經是給你留足了臉麵,你卻一再羞辱淩家,羞辱蔣家,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臉色鐵青的蔣靜柔終於憋出了一句話,滿臉慍怒地看著紀嚴。
“到底是誰無知,時間會證明一切。”
說完這句話,紀嚴便吩咐管家,該請走的請走,該清退的清退,原本還人影叢叢的宴會廳霎時間變得空空蕩蕩,看上去分外蕭索。
“小歡,幫慕白處理一下傷口吧。”
紀嚴說完這句話,就返回了書房,而傭人則是直接拿了醫藥箱走到我麵前。
淩嘯下手很重,他的嘴角有輕微的撕裂,此時已經有些瘀血,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我沉默地幫他清理傷口,他不開口,我也不說話。
一時間,氣氛安靜的有些過分。
半響,淩慕白開口,嗓音低沉,帶著些許自嘲。
“小歡,你還在生氣是嗎?生氣我沒有告訴你淩嘯曾經為了你不顧一切,生氣我突然回國…”
我定定地看著他,良久,開口,“慕白,我突然有點不認識你了。”
“……”
我將醫藥箱整理好,目不轉睛地看他。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當著紀嚴的麵刺激淩嘯,故意讓他說出那些無法挽回的話,就是為了讓我和淩嘯之間越走越遠,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
“……”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
“不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底帶著急切,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你別生氣,我隻是,我隻是不想你再受傷。”
“不想我再受傷?”
我將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神色淺淡。
“很多事情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慕白,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但我們之間,再也不會回到過去,我也不希望你借著不想讓我受傷的借口,再幹涉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