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看書,男方看到一個相親的女人坐在那裏安靜地看書,就一
點兒不感動嗎?
總算有一個感動的,上來就說,單小姐,沒想到你這麼愛學習。
單雲微微蹙眉說,我不姓單(dan),我姓單(shan)。
男人說,不是簡單的單嗎?
單雲說,沒錯,可是在姓氏裏它念單,和善良的善一個音。
男人說,我覺得還是念丹好聽些。
單雲自然沒有興趣再見第二次了。
單雲當然不是個不勞而獲的人,她有自己的工作,大學畢業後分到一個機關,掙一份兒錢,但那個錢,需要她早出晚歸,甚至早早出,晚晚歸。再說,單雲掙的那份兒錢,隻夠她有個睡覺的地方,吃最簡單的一日三餐,哪裏夠有書房呢?
但她實在是熱愛閱讀,沒有書房不要緊,她就躺在床上看,在公園裏看,在公交車上看,或者,在單位的會議室裏看。單雲作過比較,這幾個地方,會議室是最舒服的,有大燈有空調,冬暖夏涼,還有茶水,而且不會有電話鈴聲打擾,人家在上麵作報告,她就在下麵看書。機關經常有各種報告會,各處室必須派人參加,每當這個時候,單雲就主動提出她參加,辦公室的同誌還為此很感謝她呢。
不過大多數時候,她不得不和那些枯燥的材料打交道,一遍遍改,校對,打印,複印,裝訂,下發……
回到家,她總是隨便弄點兒什麼塞進肚子,就看書。讓一本本精彩美妙的書掩蓋她清苦寂寞的日子。偶爾她也會一個人出去,在黃昏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審視那些與書裏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她真是不明白,她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就沒人發現她的優越性呢?誰要是找了她,那真是三省而不是三省(xing),省錢省時省心。比如,她總是用5塊多一盒的百雀靈擦臉,最講究時,也就用蜂蜜調上蛋清做個麵膜,這是外公教她的,外公說蜂蜜是個好東西。可她辦公室那些年輕姑娘們,用的那些進口化妝品,價格都是她的幾十倍甚至百倍;有一天她親眼看見她們托人從香港買回的什麼護膚品,上千元一瓶;這還不夠,她們還要定期去美容院洗臉,定期去美發廳做頭發,甚至定期修手指甲和腳指甲,塗上奇怪的顏色,更不要說在衣服上的瘋狂花銷了。單雲覺得她們就跟個巨大的攪拌
機似的把錢一把把地攪碎。而且她們還很不安分,喜歡議論男人,帥哥長帥哥短的,眼裏滿是非分之想。試想她們的丈夫,不是又勞心又勞力又耗費資金嗎?
但現實是殘酷的,攪拌機們過得有滋有味兒,家裏有丈夫,辦公室還有男同事獻殷勤,她這個省心省力的低耗品,卻無人問津。
所以,單雲至今沒有過上她向往的幸福生活。她隻是在不斷地想象著她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