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絞肉機對峙的中國身體3(1 / 3)

與絞肉機對峙的中國身體3

石敢當的隱喻

石達開逝世當天,經清鹹豐皇帝批準,恭親王奕忻與法國政府簽署附加協議,正式確認廣州聖心大教堂的建立。鹹豐帝下詔:“從現在起戰爭必須永遠停止,必須永遠真誠地保衛和平。”可見,聖心大教堂也就成了和平的象征。三天後,1863年6月28日是天主教聖心瞻禮日,教堂正式舉行奠基典禮,命名為聖心大教堂。此時,石達開已經融進成都平原的沃土了……

淩遲一詞首見於《荀子·宥坐》:“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淩遲故。”到遼代始定為正刑,一直沿襲到清末。到光緒三十一年(1905),經晚清法學界最有名的學者沈家本奏請,頒布《大清現行律例》後才下令將淩遲、梟首、戮屍等法“永遠刪除,具改斬決”。後死刑分絞、斬兩種,但是各種名目的酷刑遠未禁絕。毫無疑問,淩遲是超級專製主義罪與罰合唱中的高音部,但不絕如縷的淩遲儀式,從來就沒有達到殺一儆百、製造恐怖、消解反抗、禁錮言論的目的。這無論如何是讓發明者深感困惑的。不同的製度在近世發明出來的“思想罪”、“反革命罪”之類,也許屬於福柯的研究譜係範疇,但是可以肯定,這些針對人心的罪名,高歌猛進的製度同樣采取的是製造大麵積身體之痛的古老方式為主要懲罰手段之餘,再旁及靈魂的。提三個人就足矣:林昭、張誌新、李九蓮……

2008年10月的一天下午,我站在安順場的大渡河畔,水流為上遊的大崗山水電工程的大堤所阻,白色咆哮的水沫化為了一泓深碧,宛如碧血。我突然感到一種麵對曆史的虛無與脫力。1942年抗戰期間,西康省政府在大渡河畔修建翼王亭及其碑刻。翼王亭碑毀於“文革”期間。1980年按原貌恢複,亭內有於右任先生《題大渡河翼王亭石室》的詩:

大渡河流急且長,

梯山萬眾亦倉皇;

遺民慷慨歌謠裏,

猶說軍前失翼王。

在有關石達開的各種評價中,最著名的當屬美國基督教浸禮會派遣來華的醫藥傳教士、政治觀察家麥高文撰寫的通訊中的一段評語:“在殘存的首領中,除翼王石達開外,其餘狀況幾乎一無所聞。這位年輕領袖,作為目前太平軍的中堅人物,各種報道都把他描述成為英雄俠義——勇猛無畏,正直耿介,無可非議,可以說是太平軍中的培雅德。(培雅德是法國著名將領和民族英雄,他率軍抵禦西班牙殖民主義者的大軍入侵,勇猛無畏地捍衛了祖國的疆土)他的性情溫和,贏得萬眾的愛戴,即使那位采取頗不友好態度的《金陵庶談》的作者謝介鶴也承認這一點。唯該作者為了抵消上述讚揚所造成的美好印象,故意貶低他的膽略。正如翼王其他清朝官方人士以及向我們口述其經曆的外國水手所聲稱的,翼王在太平軍中的聲望,駁斥了這種蓄意貶低等說法。不容置疑,他那意味深長的‘電師’的頭銜,正表示他在軍事上的雄才大略和性格。他是一個有教養的人,一個敢作敢為的人,這可以從他曾經繼承相當巨大的家產推想出來。在他們的集團尚未呈現出政治色彩以前,天就傾其所有,把全部家產投入紫荊山那遭受迫害的拜上帝會——這正是他獻身革命時抱有的真心誠意的明證。”①

這讓我猛然想起,石達開的外號就叫石敢當,這比起曾經加冕於身的“神聖電”、“電師”、“義王”之類來,要貼切得多。陶宗儀在《南村輟耕錄》中記載:“今人家正門適當巷陌橋道之衝,則立一小石將軍,或植一小石碑,鐫其上曰石敢當,以厭禳之。”石達開與其說是被一個暴虐的製度置於了凶地,不如說,他成了兩把交鋒的利器之間,在中國的道路正中,用自己的骨頭,啃下了一塊碎片……

那個劊子手餘寶是有下文的,他迷了心竅,狀如瘋魔,成天在府河旁邊哀號:“我有罪,我有罪啊……”

① 參見《東北王內訌始末——中國起義史稿連載之十七(節選)》,《北華捷報》第352期。

我認為地球是一個媽,天就是一個爹

──“5·12”大地震都江堰幸存者口述

采訪者:殷 波 王國平

訪談時間:2008年11月18日

訪談地點:都江堰市龍池鎮滴翠莊農家樂

訪談人物:安 炯,1975年生,四川安嶽人,都江堰市龍池鎮滴翠莊農家樂業主

那天中午,我們午飯吃得很遲。因為我們正在為每個標間添設新家具,一千多元一套,買了幾萬塊錢的家具,準備把農家樂上檔升級,好好發展一下。當時,我和賣主在價錢上有點分歧,我們就一直在討價還價,說了很久,兩點鍾才調試安裝完成。我想還是仁義一點噻,我說幹脆把飯吃了走。

什麼時間吃完飯的?

兩點二十六分的時候,我拈了一塊泡菜,就吃完了。

地震就來了?

我老婆還沒有吃飯,我看到她進廚房去舀飯,然後有光閃了一下,有點像電視換台的時候那樣閃一下,當時屋裏很暗,也沒有人在

開燈和看電視,現在想起來,估計是地光,緊接著地就開始搖了。有聲音嗎?第一下沒有聲音,然後就是“吱吱吱”,好像在地上推茶幾的

聲音,不規則的運動,然後就是“吭啌”。我就發覺是地震。你咋個曉得呢?我就諳(估計)是地震,整個房子在動,“吭啌、吭啌”是地磚在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