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宮(1 / 3)

再次醒來時,已是長歡喚我去上朝的時候。可兒幫我整裝,直到將我帶上朝堂,我才意識到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奏折一本兒都沒看過,怎麼上朝啊?也不知道顏陌楠以前是怎麼做的,萬一我連她平日裏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太乙國豈不是要毀在我手上?

我呆滯地坐在皇位上,腦中出現的仍是昨晚的事。周頤然在堂下跟另一位大臣爭得麵紅耳赤,終於忍不住厲聲道,“既然張大人執意不許派兵控製災民,那就請陛下定奪吧!”

我聽見一聲陛下,連忙回過神來,道,“要朕說,朕就親自去好了。”

眾人愣住,林紓軒連忙上前說道,“陛下親自前往,定能安撫民心,與眾將士共抗洪災,揚名天下,萬人敬仰!”

周頤然道,“但是陛下登基不過兩年,隻怕……”

林紓軒又搶一步,說道,“正因為陛下登基時日不長,才需要多做事實,得民心,周大人難道不想陛下早日建功立業麼?”

周頤然頓時啞口無言,轉而問道,“既然如此,那陛下打算派誰與您同行?”

我想了想後道,“朕認為林將軍是最好的人選,可惜林將軍已經老邁,就留在皇城與周大人一起幫朕處理政事。至於跟朕一同前去的人,朕認為古常楓古將軍可以隨行,其他大臣就留守皇城吧。”

古常楓一愣,似乎萬萬沒想到我會做這樣的安排似的。我隻是在想,若是能跟古常楓呆得長些,我就能忘記柳塵封對我說的那些話。

周頤然更是想不到我會這麼做,他呆呆地愣在那裏,抬起頭冷眼望著我。許是看出我在避開他這人,反正有林紓軒留在皇城之中看著他,李家和林家都是老臣,料周頤然也不敢做出什麼過火的事。

不過,才上朝就能找到機會出去走走,也是難得的。我雖是一個女子,但平身最想做的事就是為國為民,能抗擊洪災,救濟災民,為天下蒼生效力,也是一種福分。心情倒比先前好多了。退了朝,出了朝堂,又再吩咐了老爺子幾句。林紓軒說,“在外麵凡事要小心。”

我點頭,“放心,我如今的武藝已能防身。”

林紓軒依舊不放心地看著古常楓,說,“他現在是個怪人,別跟他說太多話。”

我疑惑,“為何?”

林紓軒無奈地笑笑,“找人找瘋了,都快成魔了。”

我一愣,低下頭不再說話。

回寢宮的路上,突然被古常楓攔了下來,“微臣參見陛下。”

我向後退了一步,他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麼?莫不是不想跟我去吧?

“有事麼?”

古常楓沒有抬起頭來,也未看我,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跟我說,“陛下,此次出行,可否許臣去一個地方?”

我驚詫地問,“難道你還想找那位女子麼?”

“不是,臣想去一趟薈蔚山,尋臣的朋友。”

我疑惑,“薈蔚山不是早在古將軍鏟除魔教時夷為平地了麼?”

古常楓搖頭道,“還是有些地方未去的。”

他莫不是還想再殺人吧?我連忙說道,“好,到時候朕與你一同去。”

古常楓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我,我慌忙躲開他的眼神,“就這樣吧,古將軍還是早些回去收拾行裝,明日便出發。”

“是。”

他想會薈蔚宮,真的是想去找人麼?那裏還有什麼人,值得他再回去呢?

一回到寢宮,長歡就纏著我,“陛下是不是要去賑災?也帶我去好麼?”

我斜著眼瞅著他,“古常楓要去,你也去麼?”

長歡愣了一下,依然點頭,“去。”

我笑了笑,“你就是不想去這次也必須跟我走,把你留在宮裏我也不放心。”

長歡聽了這話又露出幽怨的神色,我連忙解釋道,“你可別又亂想,既然把你當弟弟,自然要好生照顧你。”

長歡癟了癟嘴,“我不管那麼多,隻要陛下帶我去就好。”

古常楓想去薈蔚宮,長歡知道了定也會跟著去,好久沒回那個地方了,我這心裏還有些想念。不知道這轉眼幾十年的時間,那裏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可兒領著眾侍女幫我收拾著行裝,也插了句,“陛下也帶可兒去吧。可兒知道陛下喜歡吃什麼,用什麼,奴婢一人能抵十個丫頭使喚。”

我捂著嘴笑道,“又不是妖怪,又沒十雙手怎麼當是十個丫頭使喚?”

可兒急得跺腳,“陛下……”

“好了,好了,都去。沒有你們在身邊,我也不習慣,都去收拾東西吧,明兒一早就走。”

可兒高興,“那陛下要帶柳主子去麼?奴婢派人去傳!”

“不了,”我連忙止住她,“不用去傳。”

“柳主子最近不是一直跟陛下……”

長歡拉住可兒的袖子說,“叫你去收拾東西你就去,還愣在這裏說什麼廢話?”他說著又朝著可兒使眼色,可兒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收了聲,往屋外走。剛走了幾步,便聽見可兒拖著驚詫的聲音喊,“柳主子?”

我和長歡抬眼望去,隻見柳塵封已站在了門口,不像是剛來的樣子,隻怕剛才的對話早被他聽見了。我冷聲道,“這宮裏的奴才真是越來越不規矩了,來人了都不通報一聲。”

柳塵封道,“是我不讓傳的,陛下若是責怪,就怪我一人好了。”

“可兒,長歡,你們先出去。”

長歡不服氣地往外走,“每次都神神秘秘的!”

我將房門掩上,背對著柳塵封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柳塵封猛地走到我身後,將手揚起卻又放下,“我陪著你,那裏是柳家的祖家,我去對陛下有幫助。”

“不用了,我可以應付。”

不知道聲音有沒有顫抖,他會不會察覺到我害怕看到他?

“楠兒,為何你相信黎長歡卻不願意相信我?”

“這不是相不相信誰的問題,你別總是怪罪其他人。”

“那你就讓我與你同去!”

“不行!”

“為什麼?”柳塵封激動地問,“我說過我不在意你是怎樣的人,不在意你做錯過什麼事,不管你發生過什麼,是不是真的忘了我,我都會一直留在你身邊。可為什麼你總是逃避?”

我緊緊地盯著他說,“好,既然你想知道原因,我就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顏陌楠。你說的所有關於顏陌楠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千裏迢迢,用盡千辛萬苦到這裏來,隻為找到我的夫君,哪知他已經娶了其他人,還險些殺掉自己的後人。”

“楠兒……”

“別這樣叫我,我不是你的楠兒!”

“你這是怎麼了?”柳塵封抓住我的肩,我奮力甩開,“不要碰我!我來這裏隻為了古常楓,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柳塵封愣住,問道,“你說什麼?”

我歎了口氣,既然已經告訴了他真相,不妨把所有事告訴他,“李家林紓軒林將軍你知道麼?”

柳塵封點頭,“是太乙國的老臣,曾助我國平定天下,也算是新朝開國將軍之一……”

我接著說,“還有他的兄長林紓景,兄嫂李夢凝,以及一群江湖朋友……”

柳塵封自歎慚愧,“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我複而說道,“古常楓以前並不叫古常楓,他曾是薈蔚宮宮主,以劇毒黑蠍手揚名天下,是魔教中人。可是後來為了幫我救人而違背了魔教教主黎笑歆的命令,慘遭殺害。此生他苦苦尋找的那個女子,便是他前世的妻子,也就是我,我來這裏也是為了找他。現在你清楚了麼?”

柳塵封緊張地看著我,憤怒多過懷疑和不解,“不,這絕對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已經有那麼多的妾室,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這些胡話麼?”

我搖頭,反複地告訴他,“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顏陌楠!”

“我不是顏陌楠!”

我不是顏陌楠,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柳塵封掩麵,我愣住,直到看到他奪門而去,我轉身望著他的背影,遺落滿地的惆悵。可是,柳塵封,你心傷的究竟是顏陌楠不在了,還是我的心裏隻能有古常楓?

我的心又開始劇烈地疼痛。

長歡依著柱子望向門內,跟可兒嘀咕著,“他又惹陛下生氣了。”

可兒道,“黎主子快去看看吧!”

長歡搖頭,末了,隻是歎了口氣。

夜裏,我伏在床上,捂著胸口久久未能入眠,這是毒還是什麼妖法,為什麼柳塵封可以使顏陌楠遭受這樣生不如死的感受呢?我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顏陌楠喜歡抽人鞭子解恨了。不過,聽周頤然說,顏陌楠和柳塵封的師傅是知道這事的,可是,他們的師傅又是誰呢?

突然,一個黑影從窗外一晃而過,我連忙撐起身子走下床去,隻覺後背一陣發麻,回過頭去,已發現周頤然進來了。我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就這樣進來了,除了看到他的身影外,我幾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長歡就在外屋,而可兒和其他侍女都在門外守著,他就這樣進來了。不通過任何人傳報,看來是特意等到三更半夜才來找我的了。

長歡的武功不低,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他,我問,“你把長歡怎麼了?”

周頤然冷笑道,“不過是封了他身上幾處穴道,讓他動不了,喊不了,也聽不到罷了。陛下既然這麼擔心他,隻管出去瞧瞧,微臣等陛下回來說正事。”

我深吸一口氣道,“不用了,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柳丞相已經開始派人四處搜尋怡皇子的下落了,陛下這次出行,一定要趕在柳丞相之前找到怡皇子,不要讓他們利用怡皇子逼你退位!”

我疑惑地問,“怡皇子?”

周頤然諷刺地一笑,“陛下果真是失憶了,為何之前就不肯承認呢?”

我頓了頓,說道,“失不失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大人是不是還有那麼大的膽子想殺了我,還是見著我失憶了所以想趁機誣陷他人。”

周頤然愣住,嘴角抽動著,“如果真如陛下所想,微臣又何苦跑來將柳丞相的預謀告訴陛下呢?臣大可以坐山觀虎鬥,待到兩敗俱傷,再出來做好人。”

想了想,他說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奸詐小人所說之話也不可全信。我問他,“周大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失憶的?”

他說,“我本沒有懷疑,隻是無意間從柳塵封那裏聽到的。”

又是柳塵封?

周頤然望著我驚異的表情,故作風輕雲淡地說道,“柳塵封已經跟他當丞相的爹在幽蘭宮中暗自商洽過許久了,難道陛下絲毫都沒有察覺到麼?柳塵封進宮不過是為了監視陛下,穩住陛下,陛下有任何行動,他都能曉得,轉身便告訴了他爹。柳丞相可不是省油的燈,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輔助陛下,一心想著要找回流落民間的怡皇子,也就是前玄太子的後人,要怪隻能怪玄太子太過多情,氣得太子妃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三年前,朝中政變,玄太子遭人暗殺,母姬梨妃一氣之下服毒,皇上鬱鬱而終。直到兩年前陛下你登基,也未找到怡皇子。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是唯一有權統領太乙國的人,這才得了天下。雖然一切看來都順理成章,但想一統太乙國的賊人也不少。”

我問他,“你是說,柳丞相找到怡皇子後,就會逼我退位是麼?”

周頤然點頭,“表麵上,那隻老狐狸是梨妃的忠臣愛將,可梨妃一死,隻怕這狐狸心裏也起了當皇帝的賊心!”

他們叫我防著周頤然,因為周頤然欲從我手中奪走江山。周頤然卻叫我防著柳塵封,因為柳家效忠於梨妃和玄太子,更有掌控太乙國的狼子野心。我越發不明白了,這皇城之中究竟有多少人盯緊了這張皇椅?顏陌楠,隻怕你在世時,也不曾了解到這其中的玄機吧。

“既然如此,為何今日你才告訴我他們在尋找皇子的事情?以前就沒提起過麼?”

周頤然點頭,“此事我也在幫你查著,哪知還是被柳丞相先聽到了風聲。聽聞怡皇子現在就在柳家祖屋一帶,你此次去了,定要先他一步找到皇子,畢竟怡皇子還是個小孩子,誰先得了他的喜歡,誰就可以控製他。就怕柳丞相會仗著自己跟玄太子的關係,先得了人心。這太子妃是個明白人,三年前政變之時,究竟是誰做的幕後指使,誰下的手都一清二楚,陛下一定要找機會除了她。”

又要殺人麼?我可下不了手。不過太乙國的天下,若是能真的交還到怡皇子手裏也好,就怕這柳丞相另有圖謀。聽周頤然這麼一說,我也覺著柳塵封對我實在是有些奇怪。明知道顏陌楠不想見到他,可是他卻一股勁地貼上來,弄得我心裏不好受。我寧可相信他是個壞人,實在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再讓他……擾亂我……

我說,“你說的事我會記著的,要是沒事了,周大人還是請回吧,明日一早我便要上路,要休息了。”

周頤然不走,走上前一步,繼續說道,“陛下,微臣想再提醒陛下一句,陛下身邊的人各個都有自己的心思,此刻救災僅帶著古常楓一人恐怕不妥。微臣為陛下準備了一支護衛隊,還請陛下帶上。”

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的武功我自己清楚,有古常楓一人就夠了。”

周頤然抬起眼說,“那黎長歡呢?陛下就不擔心他……”

“長歡?”我搖了搖頭,“他不會的……即便他會,我也認了,是我欠他的……”當初拋下孩兒就這麼走了,讓葉家的後人由黎家的人帶大,還守著黎笑歆的魔教,為魔教受困,為魔教效力,本就是我錯了。

周頤然突然歎了口氣。我疑惑地看著他,來這裏這麼久了,每次跟他見麵時,他的語氣都分外尖銳,今兒這是怎麼了,這大惡人竟會歎氣?

“陌……楠……”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從未如此稱呼過顏陌楠。

“皇城之中的事,古常楓雖不曾多言,但他心中清楚。陛下若不信我,大可以問他,一切恩怨自然明了。”

古常楓。他是這樣的,以前就是這樣,不過他未必幫顏陌楠詳解天下之事,他想要的隻是擁得佳人歸。若我告訴了他我是誰,隻怕從此浪跡天下,相忘於江湖,皇城之中這一灘子事就更不得安寧了。既然借了顏陌楠的身子,至少要為她做些事才能安心。

我點了點頭,應了周頤然的話。

周頤然走後,我掀開簾子看著被點了穴道定坐在紅木椅上的長歡,憋紅了臉欲用內力衝破穴道。我掩著嘴笑,站在他身後解開他的穴道,哪知他突然騰身而起,轉身扣住我的喉嚨,滿目凶光。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連忙鬆了手,“原來是陛下,我還以為是……”

我捏了捏喉嚨,“周頤然他走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長歡緊張地看著我,道,“陛下的命會是小命麼?我要是一時失手傷了陛下,丟的才是自己的小命呢!”

我拍拍他的肩說,“沒事,我看你太容易激動了,跟你曾祖父一個性子,以後克製些,免得多生事端。”

長歡看著我,“陛下,為什麼聽你的話裏,總覺著你跟我黎家的人認識呢?”

你黎家的人?這小子居然敢這麼說?冷靜,我不生氣。哪天我一定要揪著他的耳朵告訴他,他是姓葉的!

“反正這次出去的時候要帶你會一趟教裏,到時候再告訴你。”

“哦。”

先讓我好好想想,到時候該怎麼騙他才行。

次日一早,可兒伺候我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扮,內有護身衣可防刀槍。雖然紮眼一看,衣著跟一般的富貴之家的女子沒有什麼區別,實則已把裙擺裏的內襯改為了褲子,行走較方便。而袍子、長裙、紗衣的材質皆是煉製而成,內側有暗袋,可放暗器或匕首,以防萬一。我仔仔細細地看著這衣服,跟可兒說,“設計得也太完善太精密了,簡直像是在保護稀奇珍寶似的,弄得我都有些緊張了。”

可兒一邊幫我係腰帶,一邊回道,“這是柳主子特意吩咐的,說陛下不穿就不許陛下走。”可兒抬頭瞧著我,望著我聽見那一聲柳主子便失了魂的神色,歎道,“陛下,真不帶柳主子去麼?”

我搖頭,推開可兒的手,自己係上腰帶,“帶太多人麻煩。”

可兒沒有再說話,跟在我身後,扶著我上了鑾轎。簾子被風揚起,轎旁的可兒不斷地回頭張望,後麵就是長歡的轎子,我問她,“可兒,怎麼心不在焉的?”

可兒忙回過神來,“沒,沒什麼……”末了,又小聲地嘀咕道,“柳主子怎麼還不來?”

她想柳塵封來?柳塵封來這裏能做什麼?送我,還是跟我一起走?毒男就在前麵了,我歎了口氣,為什麼顏陌楠身邊會有個柳塵封,為什麼這個柳塵封總是不肯放過我呢?我心裏怨著,忽聞遠處傳來一陣琴聲,是柳塵封在顏陌楠生辰時彈奏的曲子。伸手掀開簾子,可兒的腳步也慢了下來,抬頭瞧著我,不敢說話,小嘴兒抿在一起,似乎是在怨我。

柳塵封不肯來送我,自有他的道理。我不想見到他,自有我的苦衷。外人是不懂的。

出了宮門,可兒扶著我下轎,周頤然領這群臣守候,旁邊還站在一位中年男子,年齡較周頤然大些。周頤然看了旁邊的男子一眼,再轉向我,福身道,“微臣與柳丞相以及文武百官恭送聖駕。”

原來這個人就是柳丞相。

聽著周頤然的話,柳丞相跟著福身,低下頭時眼卻斜向周頤然,冷冷地一笑。

周頤然方才說出這個人就是柳丞相,是因為知道我失憶了,怕我出紕漏吧?真想不到,他還會顧及到我。

我朝他點了點頭,躍身上馬,走在最前頭。跟著,長歡和古常楓也上了馬,隨後。再後麵就是古常楓手下將士,和幾十輛裝滿糧食的馬車。我讓可兒跟其他侍女坐進車裏,皇宮之中的曲調緩緩淡去,柳塵封至始至終沒有出現。看來,他已經不想再看到我這個冒牌貨了。

我拉住馬,道,“朕不熟路線,還勞古將軍在前帶路。長歡,跟著我……不要亂跑……”

這話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奇怪,不能再把長歡當孩子看了。這次出來,救災是大事,另一麵,我得幫長歡找個媳婦,不能讓他一輩子跟著我呆在皇宮裏,找個理由讓他在外好生活著才是。

古常楓道,“陛下,若微臣領路,似乎不合身份,還請陛下……”

長歡也趕上,道,“就是,陛下又在說胡話了。古常楓帶路不是越權了麼?”他的話說得諷刺嘲弄,末了又道,“再說,我哪裏會亂跑?”

我瞧著他,笑道,“我這不是關心你麼?”

長歡低下頭,紅了臉。

我忙說,“行了行了,別在姐姐麵前露出這麼害羞的樣子,讓人看見了笑話。”我看了古常楓一眼,他滿臉的疑惑,哪裏明白我跟長歡夫妻又姐弟的身份?若是告訴他,長歡是我跟他的後人,他豈不是要後悔當初自己滅掉魔教的所作所為?

算了,還是別跟他解釋。

“古將軍就放心帶路吧。”我這騎馬的技術,估計還得由他帶路,不然災民們就等急了。

我問,“長歡,你騎馬騎得快不快?”

長歡猶豫著點頭,“我自幼學習騎術,應該……”

我不等他說完,連忙說道,“那就好。你到我的馬上來,把你的馬交給統領。”

長歡疑惑。

“我不會騎馬啦,你還不快點過來!”雖然以前騎馬都是毒男帶我,但是現在他都有八個老婆了,我實在是……叫自己的曾孫兒帶帶又沒什麼吧。

長歡應下,將自己的馬交給身後的將士,躍上我的馬,拉住韁繩時手分明有些顫抖。這小子莫不是喜歡我了吧?對長輩的喜歡可以,要是是對老婆的喜歡,那就……

我轉過頭看著他,“愣著幹嘛,走啊!”

“哦。”

古常楓愣在一旁,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慌忙回過神來,快馬向前。為何我感覺,他開始注意我了?

行了半日的路程,避開街市,不擾民生,走的幾乎都是山路,盡觀天下江山美景,風華絕貌。長歡指著遠處的山,一一道來,“陛下你看,青峰上煙霧繚繞,乃是白藥穀境地,聽聞穀主淩宵淨研製出一種新藥,可以讓人遺忘過去,擺脫往事糾葛困擾,重獲新生。許多心存內疚愧疚之人,為了擺脫內心痛苦都前去求藥。不過淩穀主性情怪異,不會輕易贈藥。”

我驚詫,“這世上真有這種藥麼?”

長歡搖搖頭,“隻是聽聞而已,我本想找機會向淩穀主求證的,但……”他望著古常楓的背影,咬了咬牙,“但是被可惡之人,滅了教!”

我拍了拍長歡的手,“人家哪裏可惡了?不要亂說。”

“是,我知道陛下會幫他說話,說不定鏟除魔教的命令就是陛下下的。”

“胡說,我當時要是在這裏,會下這樣的命令麼?”說完,我連忙捂住嘴,慘,又說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