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青見百草離去後,指著不遠處的菱閬水榭對蕭巋說道:“我們到水榭那邊談去如何?”
蕭巋點點頭,兩人便朝著水榭走去。
進了水榭,楊月青示意身旁奴仆全部退去。
此時已是秋日,滿池殘荷。
楊月青看著從容自若的蕭巋問道:“蕭郎主難道不好奇我找你何事?”
蕭巋笑道:“雖與王妃交往有限,但在我看來王妃並非故弄玄虛之人,既然很快便知何事,又何必心急呢?”
楊月青見她談吐風趣,暗讚他機敏,又見他氣度優雅,心想此人文武雙全,儀表翩翩,便是那謝安再世也不過如此,不愧出身蕭氏皇族。
若隻論人品相貌,和百草倒是天作之合,隻可惜他是個亡國的皇子,正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想到此,不由的暗歎了一聲。
心中雖如此想,楊月青的臉上卻一如既往的溫和,她笑的說道:“蕭郎主都如此說了,我倒不好拐彎抹角了。聽千命說,你尚未婚配,我家百草也未許配人家,我們瞧著你們相處的不錯,於是便想給你們做個媒!”
蕭巋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直白,微微有些發窘,平心而論,他是喜歡百草的,但因為自己的處境,他從未想過迎娶她。
於是說道:“這個,隻怕我配不上百草!”
楊月青剛才那話也不過是想看看他什麼反應,她曾去信給楊侯,將蕭巋的身世說的很清楚,哪知楊侯的回信上隻說順其自然。
這令楊月青百思不得其解,論當今形勢,蕭巋絕對不是百草的良配,那江陵自被西魏將十萬良民驅入函穀關後,已經成了一個空國,百草嫁過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可既然楊侯不攔著,百草又愛慕蕭巋,她也不好太過幹涉。
剛才出言試探,願想著隻要蕭巋同意,她便為百草爭取能爭取到的所有。
沒想到蕭巋竟然拒絕了百草,這倒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仔細看著蕭巋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雖然他嘴上拒絕了,但那副神情分明是有苦難言,而不是因為厭惡百草才不娶她的。
若是她不知蕭巋的底細,定會不明所以。
現在她自然能懂他的心思,暗道他到是個有良心的,於是說道:“什麼配不配的,我隻想知道,若是娶百草為妻,你是否願意?”
聽楊月青如此說,蕭巋腦中浮現出百草嬌俏的麵容,不由的想要脫口而出:“我自是願意!”
可話到了嘴邊竟生生的忍住了。
他想到了蕭詧,想到了江陵,他深感自己的無能為力,隻能說道:“實不相瞞,我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
楊月青點點頭道:“婚姻大事本就該遵從父母之命,但你既然沒有婚配,百草也未許配人家,你怎知你家父母不同意呢?”
楊月青見他沉默不答,又道:“我有一疑問,還請你解答!”
蕭巋道:“請說。”
楊月青道:“我隻問你心中是否中意百草,願與她長相廝守!”
若是在以前,蕭巋還會思索一番,如今經過在江陵被囚逼婚,他也認清了自己心中對百草的感情。
他並不想隱瞞自己的感情,目光如水般清澈,真誠的說道:“實不相瞞,我確是對百草有傾慕之情。隻是,越是在意她,越想要給她歡喜安樂的生活!”
說道這裏,蕭巋的眼神微微一黯,歎道:“隻可惜,我自己都不能安樂,如何保證她的餘生?”
楊月青沒想到他竟如此坦誠,對他好感大增,不由的說道:“如今這世道,誰又能永享安樂呢?你覺得你的處境苦,隻怕比你更苦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