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1 / 2)

83年5月6日

激憤愷切之情,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到1983年,張振乾、劉佩貞夫婦已雙雙含冤去世15年,子女三人雖已成立,但一則尚年幼,不知當年父母親的地下黨革命經曆,二則人微言輕。隻有是地下黨員又是離休幹部的張筠秋才能有擔當、有知情。她的一紙陳情,是張振乾獲得改正的最重要旁證材料。1983年,以中共嘉興地委組織部地組(83)68號文件,“恢複張振乾同誌黨籍,恢複其政治名譽”。

想到了中共的地下鬥爭奇才潘漢年,想到了潘漢年的沉冤昭雪。潘漢年以上海副市長之尊遭冤獄,身後孑遺,沉冤無人問津。時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陳雲過問了:“潘漢年為革命,身後無子女,我們應該為他說句話,錯誤處理應予複查。”冤案終於得以改正。並撥以巨款,以電視劇《潘漢年》為其事跡昭彰天下,彪炳千古。而陳公俠義古道,不忘故舊,也令人敬慕。

1983年前後的共產黨內,確也存在著思想解放不夠的同誌,張筠秋為此還有一函致嘉興市委組織部,時間當在張振乾恢複名譽以後。現也原文摘錄於後:

嘉興市委組織部:

頃據同鄉人馮榮壽反映:馮因其本人落實政策問題去海鹽縣委組織部,談到解放前與中共地下黨員張振乾的關係時,有位副部長聲色俱厲的說:“他過去也是開除的。”我聽了頗多感觸。張振乾含冤二十多年,由於黨的政策英明終於獲得了平反。遺憾是那位同誌身為組織部副部長,對一個含冤而死的老同誌不僅沒有半點同情心,而且無視上級對張振乾的有關平反文件,無視這一事實,仍然說張振乾是開除的。我是張振乾的胞姐,對此感到十萬氣憤。特向你部據實反映,我以為由此而產生的不良後果,應由副部長負責。

致以

敬禮

嘉興市水產公司離休幹部張筠秋

此信已不是“語氣有些激動”了,簡直是拍案而起的擊掌斥陳了。溢於字裏行間的激憤之情,讓我們深感同誌加姐弟的雙重情愫。

讓我們再回到1937年8~9月的張筠秋。

使張筠秋再次感到戰事逼近的是得悉劉佩貞從上海歸來,“八一三”前夕,劉佩貞從上海返回海鹽縣劉家莊。

據劉佩貞在1951年的回憶:“1937年,七七事變,我看到北平的轟炸殘酷的行為,日鬼把小孩挑在刺刀頭玩弄等慘案登在報上,心裏更不願工作,日夜不安。所以最先想出一個法子。因為知道日本人對父母很孝順,我就哄騙要送老母回家,請假三天即來上班。當時日本領班叫我快點來,安心工作。國家大事我們不關,並說我們經商不問戰爭等語,允許我請假。那時我即動身回鄉,在8月6日那天,回家一星期,不料上海八一三事件暴(爆)發了,我已經在家。”

有關劉佩貞離開上海大康紗廠的原因,金舜儀在2005年初春的回憶,另有一說:“一個高級職員看相她,劉佩貞一看不對頭,就想著張振乾,趕緊回到宣家浜,半年不到就結婚。”無關時局,全為自身婚姻事。

據張欣華回憶:“我父親和母親訂婚後,繼母就一直不願意給她們操辦婚事,所以訂婚後隔了三年才結的婚。”

張振乾、劉佩貞1939年春結婚,訂婚當在1936年。劉佩貞在“七七事變”時,確已與張振乾訂婚,金舜儀的回憶似更有采信之處,道出了事關切身的直接由頭。故錄之亦供參考,算是“疑義相與析”吧。

讓張筠秋真實地感到戰禍來臨的,是近在百裏之遠的上海“八一三事變”。嘉興、海鹽地與上海接址毗鄰,政治、經濟曆來受上海的影響極大。日寇轟炸上海,長木橋的村民紛紛問張筠秋:“張老師,日本人在上海摜炸彈了,學校還上不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