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外,從裏麵傳出哭訴:“她好狠的心,知不知道女人的臉和身體相當於女人的命,太醫說以後可能會落下疤痕,若是那樣,皇上一定不會再寵愛媚嬪了,皇上,您要給媚嬪作主。”
“好啦好啦,朕不是來看你了嗎?整天哭哭啼啼,這還是朕的那個嫵媚善解人意的媚嬪嗎?好了,別哭了,朕疼你便是。”
皇帝雖哄著,卻也透出了一絲不耐煩,媚嬪若是聰明,這會應該作出戚戚焉委委屈屈狀,最大限度地博取皇帝的憐憫,不過即便這樣,隻怕也恢複不了從前的榮光了,她有一點說得沒錯,後宮女人的美貌跟生命一樣金貴,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皇上,您不愛媚嬪了,根本不想為媚嬪作主。”
其實他何曾愛過她,看來媚嬪是參不透其中的道理了,還在糾結不放,玄寂離似乎終於坐不住了:“好啦,朕前朝還有事,先不陪你了,你好好養傷,朕下次再來看你。”
竇漣漪慌了,這個時候她不想與他對麵,正打算轉身離開,門簾子掀開,從裏麵走出一道高大威嚴的身影來,見了她,略略有些意外,不過一瞬清冷依舊,腳步未停地淡瞥了她一眼:“進去好好勸勸。”便越過她徑直走了。
“臣妾謹遵聖諭。”她收了曲膝禮,便輕移蓮步,早有小宮女撩開門簾,將她請了進去。
外間抱房,大小和格局似乎比皇後的中宮還要大一些、好一些,博古架上擺滿了珍奇古玩,最搶眼的當屬倚牆而立的一麵西洋鏡,傳自異域,比之銅鏡不知清晰多少倍。
“你……皇後是來看嬪妾笑話的嗎?”媚嬪斜倚在貴妃榻上,驀然見到她,吃驚之下脫口指責。
媚嬪一向口無遮攔,一是性情使然,二是依恃著皇上的寵愛,身在權力鬥爭的璿窩中,又見慣了後宮爭風吃醋,看得出來,玄寂離喜歡並縱容了她的這份真性情。
“我家主子好心來看您,您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口含怨言,以下犯上。”秀珠忿忿不平。
“不用皇後好心,饒是好心嬪妾已然這樣了,若是歹心,止不定連命都沒了呢,嗚嗚…….皇上已經嫌棄嬪妾了,嗚嗚……嗚……嬪妾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媚妾越說越傷心,最後伏在榻上哭了起來。
竇漣漪走過去,坐在宮女搬來的繡凳上,伸手撫摸著她的後背,試圖平複她的情緒,一邊勸道:“不會的,皇上那麼寵愛你,一定不會不來看你的。”
這話她自己聽了也不信,方才從皇上的眼中已讀出了不耐,想他前朝多少大事等著處理,與太後的爭鬥隻怕一刻也不得閑著,原指望著媚嬪這裏可以放鬆一下,現在這樣子,既失了色又失了天真,變成了宮中最不少見的怨婦,隻會令他煩不勝煩,再來隻怕就難了。
而自己呢,就連一個寵字都沒得到,更惶談愛了,猶為糟糕的是,她在不知不覺中交出了心,男女之情中,受傷的總會是付出的那一個。
“真的嗎?皇後,您不是在騙我吧。”媚嬪抬起頭,脂粉被淚水衝洗得汙了臉,竇漣漪抬起手帕替她擦拭,口中笑道:“看,臉都花了,你若是老這麼自怨自艾,沒準皇上便真不來了,聽我的,好好養傷,高高興興的,皇上看著也高興,自然就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