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那日他問我話的時候,天哪,我的心像擂鼓一樣咚咚亂跳,又好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好想能留下來,又怕皇上嫌棄看不中,還好,皇上居然親口說留牌子,我興奮得差點暈過去了。”時過多日,楊凝芷回想起那一刻,仍是一臉神往兼興奮不已。
夏若桐拿手羞她的臉:“看,哈拉子都流出來了,你就等著皇上招幸你吧。”
“就算招幸,也是先招幸姐姐,姐姐無論容貌還是家世都好過妹妹太多。”說到這兒,楊凝芷方才的興奮被擔憂取代,“皇上也許都不記得我了。”
“不會的,內務府會將各位姐妹的名字做成牌子,晚上呈給皇上,由皇上挑選侍寢之人,妹妹肯定會有被挑中的一天。”
竇漣漪忍著心中陣陣的酸意,寬慰道。
夏若桐始終一臉漠然,楊凝芷聽了,雙眼猛然一亮,一把抓住竇漣漪的手低嚷:“是這樣嗎?”隨之眸光一黯,“即便是這樣,皇上不點還不是一樣。”
竇漣漪澀然無語。
正好楊凝芷的貼身宮女進來回稟,說是司製房的繡娘來了,楊凝芷便起身告辭而去,屋子裏隻剩下竇漣漪與夏若桐兩個人。
待門外腳步聲遠去,夏若桐忽然起身,雙膝跪地,唬得竇漣漪嚇了一跳,趕緊俯下去攙扶,無奈對方執意不肯起來:“姐姐若不受妹妹這一禮,妹妹心中難安。”
“好了,姐姐受了便是,快起來說話。”竇漣漪知她是為那天的事感念在心,也就不再阻攔,受了她一拜後,將她拉起來重新落座,語重心長地叮囑:“事此至此,萬望收心。”
夏若桐珍重地點頭:“姐姐放心,妹妹想過了,既然命數已定,我決不會胡來,以至害人害已。”
“這就對了。”竇漣漪連日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讚許地點點頭。
不想對麵的人忽然斜眸於她,唇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快老實交待,你與皇上是不是有私情?”
“什麼叫私情?如今我可是皇上正兒八經的夫人,雖比不得你貴人頭銜高貴,總也是名正言順的,怎的到了你的口裏,倒成了偷偷摸摸的了。”她嗔怒一聲,順便想蒙混過關。
夏若桐秀眉一擰,嗔道:“姐姐明知我是什麼意思,你愛皇上,不是皇帝與妃嬪之間的那種愛,而是男女之情,至於皇上……”她沉吟道:“殘害秀女,令其不選,這可不是什麼小罪,縱算有皇後求情,皇上那麼 快便免了姐姐宮刑司之罪,若說沒情份,實在想不通。”
這女孩太聰明了,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原委,竇漣漪隻得嗤笑一聲:“聽你的意思,皇上愛上我似的,姐姐我倒是想呢,可是你覺得可能嗎?”
夏若桐似信非信,不過她自己一肚子秘密,便揮揮手,仿佛要將一切惹人煩惱的情絲揮斷似地:“算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皇上不可能是哪一個人的皇上,你我何必在這裏自尋煩惱。”
“正是這話,妹妹會勸人,也要學會自勸才是。”竇漣漪反手握住女孩的手,真心地為她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這日,隨著晨曦透過小軒窗,新的一天開始了。
竇漣漪一大早便起了床,收拾停當後帶著秀珠出門,夫人雖上不得台麵,也不用行冊封禮,但每日給太後與皇後晨昏定省的規矩還是不能免的。
秀珠當先一步,掀起門簾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隨之跨出門的竇漣漪感覺不對勁,卻來不及收回腳步了,眼看一盆水衝泄而來,急切間也隻能抬起手護住了臉。
“你往哪潑水呀。”秀珠炸了毛,大叫著便要衝出去,卻被人一把拉住了。
對麵,寧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來了,秀眉一揚,罵著自己的丫頭:“我不過是說了兩句,你便帶了氣,倒個水使那麼大力氣幹嘛,現在惹禍了吧,還不趕緊給竇夫人賠罪。”
“奴婢錯了。”她的貼身宮女桃紅,蚊子嗡一樣,還一臉不情願地來了一句。
秀珠受不得主仆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樣,無奈胳膊被主子拽得死死的,衝不上去,嘴巴豈肯閑著:“一句錯了就夠了嗎,除非給我家主子跪下賠罪。”
來而不往非禮也,昨日的那一跪正好還回來。
“罷了,不過是無心之失。”竇漣漪在秀珠恨鐵不成綱的眼神中繼續道:“寧夫人,大家住在一個院子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是和為貴,你說呢?”
此時,另幾位夫人都出來了,一起站在一邊看戲,她這番話也是說給大家聽的。
“正是這個理呀,可你的人好像不這麼想。”寧夫人撫摸著袖口精致的織金繡花,漫聲道。
秀珠心中那個氣啊,自己做了壞事,還反打一耙,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了,耳邊卻傳來竇漣漪淡然若定的聲音:“關鍵不是我的人怎麼想,而是寧夫人的人如何做,罷了,秀珠,進來替我更衣。”一邊說一邊鬆開秀珠轉身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