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漣漪!
月碧落咬牙切齒一聲,這種一舉一動盡在別人掌握之中的狀態令她想想都覺得如芒刺在背。
“主子,怎麼辦?”玲瓏從來不擔心主子的處境,此時此刻,卻隱隱產生了擔憂。
宮中,居然真有另一個女人,心智甚至超過了自家主子,這讓玲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隻因為,她的命運早已與主子息息相關。
月碧落入定一般坐在榻上,她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別慌,沉住氣,總會有辦法的。
不過俄傾,女人的眸光猛然散發出逼人的寒氣,“玲瓏,如果本宮拿著夏若桐與徐太醫的私情,親自去與竇漣漪談,她會怎麼做?”
那日,玲瓏偶然發現徐杜二人躲在角落裏說話,回來稟報給主子聽,月碧落當即著人調查一番後,獲得了一個令她大感振奮的秘密。
夏若桐與徐懷玉果然曾是一對戀人。
這個秘密她一直守著,希望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最大的作用。
可惜呀,現在不得不提前拿來一用。
“儷妃娘娘一向顧惜姐妹之情,奴婢以為,您若攤牌,她必定就範。”玲瓏不愧跟了主子一場,分析得頭頭是道。
月碧落還是覺得惋惜,不過情勢迫人,先解了眼下之危再說,便命令高成:“備轎,注意,隻消找兩名心腹轎夫使著便可。”
高成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得令而去。
不一會兒,一乘兩人抬輕便軟轎潛出中宮,朝著東南方向如飛而去。
天邊,一顆啟明星孤獨地掛在空中,四周靜悄悄的,通常這個時候,皇宮守衛已經退至外圍巡邏,此刻穿行在皇宮內庭倒是最不易被人發現的。
所以,當高坐轎攆之上的月碧落視線觸及到一條黑影時,心中咯噔一下,這個時候除了自己外,竟然還有人睡不著。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她正要拍轎示警,不想那人應該早已發現自己,大步奔襲過來,納頭便拜。
“老崔?”月碧落方才看清來者何人,心中萬分驚訝,且頭一次覺得心慌氣短,她用力深呼吸一口,厲聲喝問道:“出什麼事了,你不在宮刑司審問犯人,夜半三更亂跑什麼?”
老崔抬起頭來報告:“回稟皇後娘娘,梅香死了,奴才這是趕往怡心殿給皇上報訊去。”
“死了?她可有招認什麼?”月碧落一聽,亦喜亦驚。
老崔倒是無所隱瞞地答道:“梅香一直喊冤枉,但無論奴才用盡各種刑罰,硬是沒有吐口,結果受刑不過而死,奴才慚愧。”
月碧落暗自舒了一口氣。
“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死不足惜,你趕緊去報告給皇上聽吧,至於遇到本宮的事,你可知道怎麼說?”
老崔頗得師傅老鬼真傳,自然知道要想在皇宮活得久,人要會做,嘴巴要緊的道理:“奴才遇到過皇後娘娘嗎,奴才怎麼不記得?”
“如此甚好,去吧。”
月碧落滿意地點點頭,揮手退下老崔,壓在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放下了,天一亮,她的“病情”終於可以好轉了,壓抑許久的心情總算放晴。
且說老崔悄悄地進入怡心殿時,見皇上正在懸腕練字,便靜靜地立於一旁。
大大的靜字,玄寂離提腕挑起最後一鉤後,歪著頭欣賞一會,這才將筆擱於筆架上,接過李蓮成遞來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慢條斯理地問:“審出結果來了?”
“是,梅香已經招認,奴才依照皇上的吩咐已將她處死。”
玄寂離的手驀地一頓,不過隻是一瞬間,便繼續細致地擦拭著勻稱而白淨的手指。
“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下去休息吧。”
老崔恭應一聲,悄無聲息地退下,如同他悄無聲息地出現。
“皇上,其實您一早猜到此事是皇後娘娘所為,所以才提前明示老崔,若梅香招認之人是皇後,便立即滅口?”李蓮成小心地看著主子表情莫衷一是的臉龐,問。
搖曳的燭火在男人深邃的眸底映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玄寂離的表情愈加令人捉摸不透,隻見他將手中的帕子輕輕甩給李蓮成,薄唇微微一啟。
“朕又不是神仙,隻不過猜到其中的一種可能罷了,沒想到,結果偏是朕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種。”自古以來,後宮爭鬥生生不息,他再英明睿智,也照樣阻止不了自己的後妃們樂此不疲,忽然覺得有些累,“皇後,你太令朕失望了。”
李蓮成趕緊安慰道:“不是還有儷妃嗎,皇上也別太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