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兩個服務員動手,杜天成親自給蕭雨拽出一把椅子來,從紙巾盒裏麵抽了一張紙巾出來,小心翼翼的把椅麵擦拭一遍,蕭雨幾次想自己來,卻被杜天成拒絕了。
“拿我不當兄弟?!”杜天成又換了另外一張紙巾準備再擦一遍,一邊擦一邊說道:“你救過我一命,我給你端茶遞水也是應該的。”
蕭雨看著那椅子麵已經被杜天成擦的鋥光瓦亮了,連忙說道:“就是因為我把你當成哥哥,才不能讓你給當兄弟的端茶遞水。你要是總把上次給你治療的事情掛在嘴邊,我就還真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杜天成臉色一紅,連連點頭。
他身為局長秘書,除了給圖安端茶遞水之外,隻有蕭雨享受過這種待遇了。上班的時候伺候人,下班之後連自己的老爹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想起自己臥病在床的老爹,杜天成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老爹查出病來的時候,確診是肝癌,手術費用經過業內的減免,也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這筆錢,讓一直跟在圖安身邊以清廉自居的杜天成動了歪心。
這也是杜天成肯接受老四宴請的根本原因之一。
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身穿高開叉的大紅旗袍,穿花一般的在兩人之間走來走去,一行一動之間,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從兩人走路的姿勢來看,蕭雨能判斷出還是兩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杜天成就沒有蕭雨這種看小姑娘大腿的心情了,等兩個小姑娘又給蕭雨上了一副碗筷之後,揮揮手說道:“我們兄弟兩個說些體己的話,你們兩個不用在這邊伺候著了。先下去吧,一會兒有事再叫你們。”
“可是,四爺吩咐過了……”一個女孩子膽大一些,紅著臉低聲說道。
“下去下去!好沒心情。”杜天成臉色一變,開始有些後悔找上老四替自己解決這件事了。
蕭雨看出杜天成心情不是很好,原本想問問更多關於老四的事情,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目送四條白花花的大腿離開,吱扭一聲包間的門緊緊關上,兩個女服務員終於在杜天成的要求下退了出去,這才說道:“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麼……難不成是這個老四威脅你了?”
也難怪蕭雨會這麼想。單誌初手下的八大金剛,那在帝京黑道都是赫赫威名的煞神,向來都是談笑間勃然變色,一個不如意就弄出人命來的主,每一個的喜好習慣不一樣,就像這個老四,就習慣割人舌頭,並以此為樂。
官員與黑社會分子混在一起,不是互相利用,就是互相威脅,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第三種可能?
杜天成搖了搖頭,夾了一筷子醋溜黃河大鯉魚放在嘴裏嚼嚼,說道:“兄弟……既然你把我當兄弟,我也不隱瞞你,這是我主動想腐敗一回。沒法子啊,工資開的不夠花的,養著一家老小,老爺子又的了這麼個遭錢的病。我這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老四說能幫我一把。”
蕭雨臉色一變,道:“和這種人攪在一起,可不是什麼好事。丟了西瓜撿起芝麻,這種事我們不能做。你現在給圖安當秘書,過兩年下放下去,也弄個局長當當。——你父親,得的什麼病?”
杜天成道:“肝癌。如果用最好的醫生,手術費用加上後期恢複,至少要五十萬。我手頭從哪兒變出這麼多錢來?老四這邊需要我幫的忙也不算大,不過是少檢查兩次,開開綠燈什麼的,他手下照顧的餐飲業,少檢查一次,他就多賺二三十萬……”
“這麼大的處罰力度?”蕭雨第一次聽說衛生局的權利原來也可以這麼大。
“這算什麼?比起查那些私人醫院開出來的罰單來說,少得多了。上個月查男科醫院的合作醫療報銷,開出了五十萬的罰單。不過這些對於他們的收入來說,九牛一毛罷了,都是些套取國家財產的蛀蟲,可惜的是咱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一些東西道聽途說,不能當證據來用,否則罰的還多——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別說我的事情了,你怎麼招惹到這個老四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幫你說幾句話,捎帶腳的事情,老四一定會賣我這個麵子。”說起自己的專業來,杜天成侃侃而談,等到發現話題扯的太遠的時候,已經受不住嘴了,連忙直接硬生生的轉換話題,關心起蕭雨和老四之間的恩怨來。
“我和這個老四沒什麼仇恨。”蕭雨說道。“我和他的老大單誌初有點不對付——究竟因為什麼不對付起來的,我也說不清楚。從一開始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他派人和我幹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