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成的父親病情處在緩解期,並沒有住院觀察,而是住在杜天成在距離衛生局不遠的家屬樓裏麵。
蕭雨買了一些時令水果,和杜天成一起舉步上樓。
杜老一點也不像個癌症病人,而是半倚在一張躺椅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這個老人身體被癌症折磨的已經有些瘦削了,眼眶略微有些凹陷,雙腮也陷了進去。上麵顯現出病態的殷紅。不過老人氣色還好,見到兒子帶了客人過來,還聲音低沉的打了個招呼。
聽杜天成介紹說眼前這個小夥子就是救了自己兒子一命的那個醫生,老人家顯得很是激動,連忙招呼蕭雨在自己身邊坐下,並囑咐杜天成把珍藏的大紅袍取來泡茶。
在老爺子的眼裏,恐怕這個蕭雨就是一個神醫了。雖然年齡看著稍顯嫩一些。
蕭雨連忙道:“神醫不敢當——我現在還在醫學院裏學習。老人家如果可以的話,我幫你請一次脈怎麼樣?”
杜老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這種動作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稍顯吃力:“那敢情好,求之不得。”
聲音低的需要蕭雨湊過來仔細聽,才能聽的清楚。
老爺子稍一活動,蕭雨便在他頸部發現了一個不是很大的小紅點,圍繞著小紅點,四周布散開來七八條跟觸角一樣的血色細線。
蕭雨知道,這種表現叫做蜘蛛痣。
把老爺子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麵,蕭雨仔細觀察了一番。在大拇指和小指的根部的大小魚際處皮膚出現了片狀充血。那充血,紅的跟朱砂似的,耀眼奪目。蕭雨心中一動,胸口一陣翻騰,差一點因為見了這紅色就發起狂來——還好,被蕭雨強行壓製下去了。
蕭雨用手壓了壓,那點片狀的朱砂紅色瞬間消失,魚際處的皮膚變得比較蒼白。
“老人家曾經得過肝炎吧?”蕭雨把手掌放在寸關尺的位置上,微微眯著眼,開始感受那脈搏的躍動。
老爺子點頭承認道:“確實如此。年輕的時候得病不在意,再說也沒有現在這麼好的醫療條件,這不就耽擱了麼……哎呀,蕭醫生,要不您先帶上個手套吧?醫生說肝炎這種病會傳染的——”
肝炎,肝硬化,肝癌,這是肝炎病人的轉歸途徑。蕭雨知道,很多肝炎病人對本身的疾病並不在意,老年之後轉歸為肝癌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即便是手術成功,也是為數不多的幾年生存率而已。
這個幾年生存率,最多一般不過五年。
“沒事。我對這種病有免疫力。”蕭雨淡淡一笑說道。
連艾滋病病毒都能抵抗的藍血症病症,區區一個肝炎病毒,更是不在話下。有時候蕭雨也覺得,自己這個不治之症,也並不一定是壞事。當然,除了活的壽命比較短之外。
按照三十五歲這個大檻來計算,自己還有十四年的時間——泡妞神馬的,足夠了。
當然,能恢複正常那就更好了,三十五歲的大叔,依舊對小姑娘有著不可抵禦的魔力。
蕭雨對自己這看得很開的心態,大大的讚揚了自己一回,嘴角不由得笑了笑。
這笑容落在杜老爺子的眼裏,以為是自己的病有救了,欣喜地說道:“蕭醫生,我這病……”
蕭雨大汗,這笑容看來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隨便展現的,用心體會了一下杜老爺子的脈搏之後,發覺脈象弦滑,印象中屬於肝鬱脾虛的類型,於是問道:“老人家最近吃飯香不香?”
“哎,吃啥飯啊,啥都吃不下,沒胃口。”杜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時候杜天成已經泡好了茶過來,見蕭雨正在給老爺子把脈,說道:“原先也給老爺子吃過中藥,效果基本沒見到。這不才考慮聯係手術的事情。爸,您先歇歇,也讓蕭雨過來喝杯茶。”
杜老爺子點點頭,眯著眼不再說話,失落寫在了臉上。
不怕死說起來容易,真到了那一步,恐怕董存瑞炸碉堡,劉胡蘭鑽鍘刀的事情,十個人有九點五個做不到。
“稍等,一會兒再喝茶……”蕭雨忽然想起了什麼,繼續摸著老爺子的脈搏,咬著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思考著。
他忽然想起來了,父親曾經給自己講解過肝癌這種疾病,特別說了一點就是肝鬱脾虛的病人,在肝癌四症裏麵,是恢複的最好的一個。
蕭小天那裏,有一個術後恢複的方子!
隻不過以父親現在的精神狀態來看,蕭雨很懷疑父親還記不記得這個方子放在那裏,或者能不能流利的把這個方子書寫出來。
蕭雨一個電話把父親蕭小天從三鹿市拽來帝京,結果回家去的時候精神更加萎靡,已經把蕭雨嚇得不敢往家裏打電話了,倒是母親劉莉打過一個電話過來,把蕭雨好生責備了一通,並且喝令蕭雨如果不是有什麼萬分緊急的要命的事情,就不能打擾蕭小天的靜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