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個人一起吃了薛庭竹做的早飯,吃完後苗叔叔準時來接我,臨出門時,我走到薛庭竹麵前,她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親了她的臉,然後叫了聲:“媽媽,再見。”接著拿著我的包揮手爸爸,“爸爸我走了。”
薛庭竹從小一直在國外,接受西方文化,沒有多少那種東方小女人的心思和伎倆,這使我不需要防備她背後出招。而我則不一樣,我早就學會了笑裏藏刀,陽奉陰違,察言觀色,心機強於實力。這一點薛庭竹並不是我的對手,加上爸爸愛我遠遠超過她,我可以很容易將她攆出門。可我答應了爸爸,我接受了她,爸爸雖然愛我愛的能失去理智,可他什麼都會知道,我不想讓爸爸難做。並且我不知道如果我惹火了薛庭竹,她會不會真的不顧一切的動用薛家的背景滅了爸爸。薛庭竹是個很強勢的女人,她幾乎什麼都會,什麼都懂,尤其是對西方的東西,我的目標很明確,超過她,除了她會的還有她不會的,我甚至一邊同時學京劇越劇和昆曲一邊學歌劇和話劇!每天我用在學習上的時間超過十四個小時,然後就是世界末日也不能撼動的睡眠。
第二年,爸爸為我辦十歲生日派對,那晚賓客滿堂,我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公主接受他們的誇讚祝福和禮物。派對進行到一半,薛庭竹被送到了醫院,隨後爸爸也跟了去。我不動聲色的主持著下麵的晚宴,我早就進入交際圈,周旋的遊刃有餘,客人們以為是爸爸刻意培養我,並不懷疑男女主人為何突然不見。外聘的二十個侍應和家裏的兩個菲傭完美服務,沒有任何人看出蹊蹺。直到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兩名菲傭隨後也趕去醫院,於是原本熱鬧的大廳突然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我想薛庭竹不削用這種方法對付我,還是她在中國待久了也變得有心機,可不管是什麼,她真的深深地傷了我,用這樣的方式,在我最需要爸爸的時候她把爸爸無法拒絕的搶走。
我走到樓上自己的房間,窗外是一輪清月,我坐在窗台上倚著窗框,今天是農曆九月十五,月亮又圓又大,卻比八月的月亮更加的冷清,寒氣逼人。電話響了兩遍,我沒有接,我知道是爸爸。我迅速的下樓關掉大廳裏所有的燈,然後又上樓換衣洗漱,關燈縮進被窩,沒一會兒我就聽到爸爸的車的引擎聲。
我可以老遠就能聽出哪輛車是爸爸的,哪輛車是薛庭竹的,哪輛車又是我的,並且可以分辨出是誰開的車。爸爸的司機是錢叔叔,錢叔叔圓滑機警,懂得變故,長得又很有派頭,跟在爸爸身邊很合適。苗叔叔原本也是,但苗叔叔膽大心細,長像魁梧,警惕性高,還很忠誠樸實,是特警出身,後來就開始專門是我的司機了,也相當於我的保鏢。並不是我講什麼派頭,而是確實很危險,根本就低調不了,身邊經常會有人發生事情,而我是最危險的,因而爸爸也很擔心。薛庭竹獨來獨往,除了一個助手,一直是自己開車,隻要想在這個城市混下去,就沒有人敢動薛家任何一個人的念頭,反而是時刻會有人保護。
爸爸並不是愛車一族,對他來說,隻要能坐得舒服就行,平時就是那輛雪鐵龍和別克,那輛別克是進口車,因為很少有,又不會有人跟他一樣為了一輛隻值三十幾萬的車卻花了一百多萬直接從美國空運回來,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因而從來沒有心思去看看他是什麼型號。
爸爸還有一輛日產的總統轎車,不過他自己卻從來不坐,隻用來接待客人。後來有人送了爸爸一輛勞斯萊斯銀魅,錢叔叔說,每次一點火,然後就一路撒錢,痛快。
那也是我最原始明白金錢的意義,當時是有選擇的,一款敞篷版的布加迪威龍和一款至酷的蘭博基尼,兩款跑車都在億萬之上。尤其是那輛蘭博,很久以前當出概念車型時我就已經很心動,當我知道隻提供高級定製且是全世界唯一一輛時,我真想不顧一切的搶來。當一身銀光的它就擺在我麵前時,簡直刺瞎了我的眼,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爸爸說,看上去有的選,其實是沒得選的,即使不喜歡也要選擇最好的而不是最合適的。也許就是因為當時爸爸用鮮少的嚴肅的表情和我說了這句話,我的內心裏極度反感著身不由己的束縛,所以我這樣一個瘋狂的車迷經手的近千輛頂級跑車中沒有布加迪的任何身影,我沒來由的覺得蘭博惡俗,討厭勞斯萊斯的裝逼造作。
爸爸是商人,商人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不過是錢生錢罷了。而我從要上學開始,一直是坐的頂級豪華或者超級豪華車,爸爸說更加高調點反而可以震懾住一些不自量力的人,直到我成年後拿了駕照,才開始了自己的汽車之旅。
這次是爸爸自己開的車,很急。我的房門沒鎖,爸爸直接推了進來,看見我躺在床上,爸爸又退了出去,在門口喘勻了氣。我聽到打火機“噗”的一聲,一根煙的時間,爸爸又進了來。我緊閉著眼睛,爸爸坐在床邊,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情,又是好長時間,爸爸開口說話,聲音很輕,他說:“清曉,她的名字叫清月,祁清月。她好小,隻那麼巴掌大一點。清曉,你會喜歡她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