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真理教主殿。
端坐於高位的赫連不棄雙手擱置在鑲嵌珠玉的寶座扶手上,神情淡漠地看著台階下站作兩列的八大使者,一襲莊重華貴的黑袍無風自動,“為何隻有你們幾個?”
白發如雪卻容貌俊美的天眾使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後向殿前走了半步,“稟聖尊,毗樓博叉護法尚在閉關誰也不見,而前些日子派去請毗沙門大人和多羅吒大人的弟子亦是一無所獲。”
赫連不棄眉心一擰,原本平靜的表情出現了怒意的裂痕,“那麼,毗琉璃護法何在?”
“毗琉璃大人他……”天眾使說到一半就沉默了,猶豫著該怎樣說出這種兩頭得罪人的話才能將對自己的牽連減低到最小。
可赫連不棄目光一凜,瞬間將全部視線移向天眾使,“接著說。”
“毗琉璃大人已離教多日,無人知曉他去了哪裏。”
聽了天眾使的回答,赫連不棄微微側頭,瞳色變得更深,“這件事情,你們怎的無一人來向我稟報?”
“……屬下知錯。”幾位使者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其實他們全都知道那個煞氣很重的新任護法離教的事情,隻是誰也不願蹚這趟渾水來打小報告罷了。
見幾個手下都是這般態度,赫連不棄冷著臉從寶座上站了起來,“既然知錯,那還不趕緊滾去找人!”
“是。”
得令之後的八個人紛紛退場,彼此間並無言語。
直到走出大殿好遠,乾達婆才止不住好奇地拉了拉夜叉的衣角——“平日裏總見你和那毗琉璃護法有說有笑的,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他去了哪裏你會不知道?”
夜叉聞言不置可否地回過頭來,海藻般烏黑濃密的秀發直接垂落肩頭,一襲鵝黃色霓裳在風中搖擺宛如盛放的金絲桃,“就算我知道……”夜叉語氣一頓,嘴角勾起掛出一絲調皮的笑意,“也不告訴你!嘻嘻~”
“喂!”見夜叉轉身一溜煙地跑了,乾達婆氣急敗壞地想去追,卻被身後的天眾使叫住。
“既然她有辦法找到人,我們又何必自討沒趣?”天眾使半麵容顏隱在陰影中,眼神飄忽地注視著夜叉的身影遠去,如雪的銀發鍍上一層冷冷的幽輝。
而獨自留在大殿之中的赫連不棄全身泄了氣般頹廢地坐回寶座上,疲憊地閉了一會眼睛,然後抬手喚來一個弟子沉聲問詢道:“山下的情況如何了?”
黑甲蒙麵的弟子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鞠了一躬,“啟稟聖尊,以重陽宮、聽雨樓等門派為首的武林人士已經抵達了謠水鎮。”
“……”
赫連不棄一語不發地仰起頭看向窗外,隨後幽幽歎息了一聲,眼神愈發冷冽,“知道了,你退下吧。”
看來,這場衝突比先前預計的要提早很多啊!
……
寂靜幽暗的山林深處,拔地而起的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奇了怪了,我明明記得是在這裏的啊!”
走了許久山路累得不行了的朝露靠著一棵樹幹抬頭看天,為了尋找上次那個祭壇和發現赫連無殤遺骸的荒宅她已經在這一帶轉悠了好幾圈,可那片區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情形實在詭異,要不是兜裏就有那本武功秘笈和匕首、石魔方,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做夢去的那些地方!
尋找多時無果之後,她隻好無奈改道前往白煬塔。
上次太匆忙沒搞懂那勞什子機關地板,這回時間還比較充裕,她可以留下來好好研究研究,看能否找到什麼密道……
於是七扭八扭終於來到那白塔前,左右查探了一番確定無人看守之後才小心翼翼走向塔門。
然而就在她端詳那地板想得出神之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心頭一動,下意識縮回樹叢中藏身,一直等來人靠近之後才透過葉縫看清那是一個提著食盒的真理教弟子。
捏了捏拳頭,無聲無息地從樹後繞出來瞬步移到那人身後,眸光一閃,抬手狠狠砍了一記將人擊昏。
“這麼多飯菜,那裏麵果然關押著人麼……”朝露彎腰掀開食盒看了看那還熱乎著的米飯和菜肴,然後將暈厥過去的送飯弟子拖到草叢中,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人家的衣服換上。
其實她剛才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那白塔地板上雕刻的文字就和她手中的石魔方一模一樣!每九格形成一組,首尾相連成為一句完整的經文,雖然她看不懂那些文字,可找了半天規律推敲之後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深吸一口氣踏出了第一步——腳尖穩穩落地,似乎沒什麼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