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儲秀宮：選擇蘭草的女人
一
十步之外的芳草引領著細微的女人。黃金長成的蘭
引領著大地，天空，以及玉一般流動過的水。
讓廣袤的疆域生發出所有的蘭。把智慧和水潛伏在
陽光的嫵媚無法抵達的途徑中間，蘭一樣的蟋蟀，隨風
的翅，在女人的眸中，黑黑地沉著。
讓天空飄浮所有空心的蘭，把可以明媚的芬芳
灑在月光銀子的鐲上。隨波遠去的小曲兒，可以波擊
水中間的小鳥，和用月光製作的鳴叫。
在女人纖柔的臂上，可以棲息一些沁人的波光
和一隻兀自出奇的鳥。
追蹤一種清淡的水，和她蘭草樣偶遇的生，還有隨遇而
安的活。
僅此一筆的，才是上品的
蘭兒。
二
讓蘭草朝著自己走來。一年隻長一滴，雨露的樹上
招搖著那尾在深不可測的言語中獨自穩重的魚。
一棵蘭草餓了
可以給她一盞水，一片雲。一段話語，一出完整
的戲文。
一棵蘭草渴了
可以給她一方玉，一樹蔭。一個眼神，一本從頭看到
尾的書。
和風一吹，蘭兒便長大了。成為院落中用陳年的檀香撒歡
的銅鹿，把梅花凋零在那人冬天的雪片身後。
細雨一淋，蘭草便長硬了。從龍銅一樣憂鬱的眼瞼中，長出
翅膀。迎麵而來的是一聲，兩棵柏
古怪的招呼。
一棵蘭草思想了
一棵蘭草想要成精了。
可以讓天空，給她一個天空。一段由著她性子朝思和
暮想的傳說。
長春宮：行走在壁上的《紅樓夢》
一場婉約的雪行走在傳說飄落的柔軟之中。一院叫做怡紅
的火爐，鳥鳴掠過她們黃金的水麵，與那麼多的玉
朝夕相映。就用十八柄精細的傘，隨著她們的如花的日子
撐開是一池的身披輕紗的話語
收攏，就成了那玉，矜持後麵一動不動的聲色。
讓雪花成蔭。讓細巧的傘骨行將凋零的舉止，成群地
站立在廊廡，無人知曉的指尖。
讓怡紅的姿色成蔭。讓一枚玉冰封的簫，錯落在石階
無人理會的雨露，和滴落的鳥鳴中。
移花接木。一縷在紙上描出的清風，把低處的夢
植在幻覺中紅色的樓閣上。
一株細嫩的綠色，被清風的紙中藏匿的鈴聲
銜在透明的滑翔中。
杖呢？讓她們在風中睡眠，在空曠中發芽。
一枚雪花的清純，瘦成水了
走在白馬筆直的鬃上，讓她們不停地澆灌胸懷中碩大的荷。
一個恍惚的夢，掛在陌生的壁上，把可以知心的
影子凝成話語，看著自己的樹長成良木，別人的女子
長成良妻。
讓她們雪一樣地白。雪一樣地塗著風景上的顏容，並且
多年以後，依舊和剛要開出的雪花，一樣地白。
依舊在雪地的白上置一抹那樓一樣單調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