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逸雲有些詫異,難道她又是讓自己收回成命的?帶著好奇,讓李喜順宣了她進來。
龍逸雲在看到福雙進來的那一刻,目光有一絲驚豔:她今日似乎刻意打扮過,雖然依舊比不得其他妃子那樣的華麗,但卻更有一番清麗的韻味。一襲煙翠色衣裙,紮一條同色織金腰帶,將她那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更加凸顯了出來。裙子下擺處的銀色竹子,隨著她的步子淡淡搖曳,更為她增添了清雅之氣。而她的臉上,依舊不施脂粉,即便如此,依舊是風神如玉,毫無瑕疵。滿頭青絲用一條同色翠色緞帶鬆鬆挽住,垂在身後。整個人就像是從竹林中走來的仙子一般,絕麗出塵。
而她的懷中,還抱著一架古琴。隻聽她說道:“皇上,為了答謝你那日之高義,我想為你奏一曲,聊表寸心。”
說罷,也不等龍逸雲說什麼,就隨隨便便地找了把椅子坐了,將那古琴搭在腿上,伸出纖長玉指,輕攏慢撚,緩緩彈奏。
琴聲一起,本來漫不經心的龍逸雲立刻被它吸引住了。說起來,龍逸雲是頂著隻知聲色犬馬的名聲長大的,這幾年在他刻意的經營之下,安於享樂之名更是全國皆知。所以,一切與玩樂相關的事情,他都十分精通,自然也包括這古琴了。
他曾在去年的時候,聽過當時京都第一琴師的演奏,那真是“一曲山河動”。然而福雙的琴藝,似乎並不在那琴師之下,甚至在某些細微之處還要略勝一籌。
那琴聲飄飄渺渺,將龍逸雲帶到了一處世外桃源,那裏種滿了翠竹,隨著微風,發出颯颯的響聲。而不遠處的小溪裏,有潺潺的流水經過。水裏成雙成對的魚兒歡快地遊過。小溪的邊上,有一幢小木屋。樸素而溫馨地佇立在那裏,裏麵住著心愛的人。其上炊煙嫋嫋,隱隱有飯菜的香味兒。
在那裏,沒有紛爭,沒有算計,也沒有權勢,甚至沒有高低尊卑,有的隻是淡淡的感動,還有淡淡的喜悅。一切都是淡淡的,但是卻那麼讓人向往。
最後一個音符奏完,過了半晌,龍逸雲才道:“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
福雙刹那間有些驚喜,這曲子是她自己編的。但是很少有人能聽出它的意境。而他,不僅聽明白了,還將那意境具體化了。她不由得有一種伯牙遇子期的感覺,嘴角上揚,肯定地回答道:“有的,肯定有。”她就相信這世上肯定有一個地方,那樣幽靜美麗,正好適合她與心上的那個人隱居,從此不問世事,相依相伴。
龍逸雲的眼睛裏也露出很少見的期待的光芒,他望向窗外,沉默了。
此時一個小宮女進來稟報:“皇上,太後身旁的善思姑姑求見。”
“讓她進來吧。”龍逸雲收起暢遊天外的深思,回答道。
福雙也站起身來,抱著琴站到一邊。善思此來無他,隻是送來了一盞枸杞元參湯。說是太後聽說皇上批閱奏章辛苦,特地讓小廚房燉的。
臨走的時候,善思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福雙的身上轉了幾轉。而後者眼神望著龍逸雲,似乎根本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