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四分之一的希臘血統。白銀的月亮。

整個世界都是異鄉。

而皇村。幹草上的婚姻。

明亮。靜謐。有不可爭議的刺眼的硫酸銅的顏色。

銅的折磨人的聲響。野狗之家。

“我們全都是酒鬼和蕩婦。”

玫瑰紅的披巾。大部分時間緊靠壁爐。桌上。

一杯咖啡。不加奶。悲哀。

它與卑劣相互排斥。

那些不穩定的窒息。鈴鼓的擊打。

暗下來。

硝煙和翻耕過的肉身田野。高傲。

嗬,美多麼可怕。

“既然不能給我愛情與和睦,

那就賜予我苦澀的名聲”。

存在之難

那是不容分說的勇敢,

愚蠢的僻靜,是一張紙

迎向它的供詞。迎著

筆的尖利。

和呼吸中上漲的河。

始終有一個力在暗處。

霧不重。它就要求更多的迷惘。

它需要沿岸。需要罪。

需要更多的生活,從具體的出發點,

釋放出喋血斑斕的另一麵。

在望京。時光被反鎖在

眾人的肺裏。顯然它有很多哮喘的燈,

很多卡槽。而且

在與迷途長久的對立中

它有額外的痙攣。

生活就是從這裏

釋放出鎂。它看上去多像

一個單數世界的閃耀。

孤立因此也近似一種權力,

猛烈。曖昧。瘋。

而就素食而言。

我所在的崩潰,

還不能克服瞬間的傍晚。

我所努力勸阻的消費

仍是固執的、薄霧的、反芻的。

今天。我決定去散步。

它常常提供壁壘、縫隙、隱身衣……

它讓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高聲寫作”。雖然

我隻同意其中的減法。

在的。無名的在。

求的。無所求的欲念。

一直用推論將我推向一麵鏡子,

推向它的深處,

更激進,

並帶著更多的拒絕。我的歌聲先於我拜訪黑暗(3首)淩越以善的名義

以善的名義,

我們塑造良心的法則,在天性之外。

我們在擁擠的車上給孕婦讓座,

去郵局給遠方的孤兒寄奶粉,

我們自己收獲感動,

我們自己是這善的受益者。

從生活的廢墟裏收集照片和淚水,

我們祭奠的是生活本身。

以善的名義,

我們釋放遭囚禁的軟弱,

在歲月的虎視中,枯樹恢複了生機。

惡在蘇醒,露出尖利的牙齒。

以善的名義,我們送上牛奶和麵包,

以善的名義,我們豢養惡。

以善的名義,

我們祝福天地間受苦的人,

但不要在莊嚴的寺廟裏乞求,

彎曲的膝蓋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虔敬的表情和愚蠢何異?

也不要急於在施舍中展示它。

災難適時到來,

哭喊、懺悔、內疚、埋怨、憤怒適時到來;

把幻想搗碎吧,

把臉埋入掌心,

這是善的勸告,這是反躬自省的時刻。

以善的名義,

我找到這首詩的節奏,

我捕捉到光的軌跡,樹木靜謐的年輪;

卑賤者,孤苦的農民和工人進入視野,

我寫下來的字句,卻有一種清晰的歡愉。

以善的名義,背離善,

我們隻是在門外叩擊著門環,

而無言的善在庭院裏出神,

想著要為惡留下一個容身之所。

是誰將我送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