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巧笑嫣然:“如您所願,我定當盡力而為。可是我關在這裏麵,真氣又被封了,就是想幫忙也做不了呢。”
黑海老魔笑道:“先前是還沒說清楚情況,怕你誤會亂跑,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協議,自然不好再將你關在裏麵。”他手一拂,蘇綰便覺得牢牢拘禁著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不見,她輕而易舉地從劍中走了出來。
她笑著向黑海老魔行了一禮:“多虧老神仙將我救出囹圄。還請老神仙將我身上的禁製除去,我也好多些助力。”
“你倒是個心急的。”黑海老魔探手扣住蘇綰的脈門,他身上的那團黑霧又冷又濕,讓蘇綰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黑海老魔檢查了許久,搖頭歎息:“你身上的禁製我竟然是聞所未聞,隻怕無能為力。”
蘇綰失望地道:“這裏陰寒,真氣被封,我怕是支持不了多長時間,我的身體是小事,就怕誤了老神仙的大事,我實在擔憂得很。”
她的目光定格在黑海老魔扣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那手與它周遭那股可陰冷潮濕的黑霧截然相反,細膩白皙,圓潤溫軟,觸之如同暖玉,可見它的主人平時非常注意保養。這個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他為什麼把自己隱藏在這重重黑霧之中,不讓別人看到他的真麵目,他到底在忌諱什麼?
黑海老魔注意到她的目光,飛快地縮回手,冷著聲氣道:“你這是威脅我?”
蘇綰越發恭敬小心,垂著雙眸:“老神仙說笑,我要仰仗老神仙的地方極多,怎會如此不懂事?”有時候,赤裸裸的利益關係反而比所謂的情份更靠得住,她是明白人,黑海老魔也是明白人。
黑海老魔冷笑:“你知道就好。罷了,待我去翻翻古籍,說不定會有其他法子,你且候著就是。”
蘇綰低頭躬身:“有勞老神仙操心,我大概可以支持得一兩日的光景。”若是兩日後還不替她解了這禁製,她病了可不是她的錯。蘇綰不必抬頭,也知道黑海老魔在死死瞪著她,眼裏還冒著怒火,但那又如何,她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又想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哪裏有那般便宜的事?
黑海老魔靜了片刻,平複了情緒,指著花圃邊一間用蚌殼搭建而成的小屋:“你平時就住在那裏,日常行動不要遠離了這周圍,否則我可護不住你。”
蘇綰知道這是警告她不要妄想逃走,便笑道:“此刻外間許多人在尋我,隻有您這裏是安身立命的福地,您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的,自然不會亂走。”
黑海老魔又交代了她幾句才借口去尋解決之法離開,蘇綰目送著他的背影,暗自冷笑,把她當成三朝孩兒哄騙麼?什麼信不過東煌星君是否真的有那萬年玉液,東煌星君若是不給他看過實物,他怎會輕易出手?如此作為,不過是兩方都想拉住,把便宜全數占盡罷了。
蘇綰走到花圃正中,在那株青丹旁蹲了下來,伸手輕撫葉片,凝神與它交流。過了片刻,她站起身來,將旁邊一株金紫蘇葉片上的露珠取了六滴,分四個方位小心翼翼地灑在青丹周圍,又摘了三片霞光草的葉子搗碎,分三個方位埋在距離青丹三寸遠的地方。
看起來很簡單的兩樁事,卻花了蘇綰半天的時間。天色將晚,她站起身來長籲了一口氣,又趁著暮光將花圃中各色仙花異草認真打理了一遍才拖著疲憊的雙腿向她的小蚌殼屋子走去。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小屋門口,黑暗的海水便悄無聲息地分出一條路來,黑海老魔裹著那層黑霧,立在路口,靜靜地看了小屋一回,才去看花圃中的花草。
他驚異地發現,不過就是半天的時間,這些花花草草仿佛都換了一個樣子,精神抖擻,枝綠葉翠,生機勃勃,那株青丹更是鮮翠欲滴,明顯的長高長壯了一些。他激動地跑過去,蹲在青丹旁,從袖中取出一把小玉尺,量了又量,許久都沒站起身來。
蘇綰立在小屋窗口的陰影裏,麵無表情地看著花圃中的那團黑霧。想要幫助北辰星君,她就必須靠自己活下去,讓自己不成為他的累贅。這是第一步,讓想利用她的人充分認識到她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黑海老魔有兩個合作夥伴,想和誰合作不過是他一個念頭就決定的事。孱弱如她,卻隻有他這個唯一的機會,想要讓他高看她一眼,把東煌星君比下去,她自然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氣來叫他記住她的優點。隻要他想種好青丹,就算是東煌星君再拿多少寶貝和好處來換她的命,他都會想法子保全她。
第二日一大早,天邊才剛有一絲亮光,不等黑海老魔來喊,蘇綰便從金色的沙床上起了身,就著屋角的蚌殼臉盆裏的清水梳洗幹淨,拿了玉鏟,金剪等物走進花圃中。
又是一天好忙,黑海老魔不曾出現過,但蘇綰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躲著偷窺她,看她怎麼種植青丹。她神態自若地該幹嘛就幹嘛,也不怕他偷學了去,這****取的水和用來做肥料的花葉又與昨日不同。
這青丹乃是稀罕之物,需要九十九種仙花拱衛並不是沒有根由的,每日所需都不同,她全憑著那種天生的異能與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哪裏是他偷窺幾日就能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