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斜睨著他:“還有呢?你還替她著想了些什麼?”
天父蔫巴巴地說:“沒了,我,我會補償她的。我收她做我的弟子好不好?我還沒收過弟子呢,這是多麼大的榮光……”
“你想收人家,也要看人家看得上你的人品不。”地母冷笑了一聲:“我不是說你讓源子韶去消弭絕世天劫有什麼錯,我是看不慣你的這種欺瞞之術。總想把一切都算盡,一切好處都占盡,不舍又哪裏會有得?你這個脾氣一日不改,我一日看你不順眼。”說完甩袖而去。
天父氣得渾身發抖,在她身後賭氣喊了一聲:“你總是和我作對!去了就永遠都不要理我!”
見地母理也不理他,他的氣焰越來越小,愣愣地看著地母的背影輕聲說:“婦人之仁!你懂什麼?真是太護短了。”
宵宵立在遠處把二人的話都聽了個幹淨,突然對蘇綰無限同情。假如蘇綰知道,她麵臨的是一場無法挽回,無法逃避的劫難,她還會不會有勇氣對抗那可怕的雷劫?卻聽地母道:“宵宵,過來,再給我拿兩瓶玉漿酒來。”
宵宵嘟囔道:“您剛醒來,又要喝。您不是答應了人家,要替人家出頭的嗎?您若是睡著了,誰給她出頭?”
地母不耐地皺起眉頭:“我心情不好,看著就煩,還不如睡過去還要好一些。你放心,她的那件事我自由安排。”
宵宵給地母遞過一瓶酒,道:“娘娘,您給她的那朵玉蘭花就有那麼厲害?”
地母沒有回答,而是把酒大口倒入了喉裏。
蘇綰並不知道自己要麵臨的是什麼。她前行在雲端裏,緊緊捏著手裏的白玉蘭,心裏充滿了希望和喜悅,過了明日亥時三刻,她和北辰星君就不用再分開,不用再麵對那些劫難和苦楚。
天色將黑的時候,蘇綰終於趕到了天宮外的密林裏。
此時明月漸漸升起,潔白如一個巨大的玉盤,占滿了大半天空。天宮背靠著明月,襯著無數的璀璨的星子,美得如夢如幻。
一切都是那麼靜謐美好,但蘇綰知道,在這寧和祥靜中,其實掩映著無數的殺機和血腥。就說她躲藏的這片密林,裏麵最少藏著四十個以上的上仙,比如說她腳下的這棵樹根旁的那兩棵草,就是兩個上仙扮成的。幸好一趟璀璨宮之行,令她的修為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她目前的修為,躲過這些上仙綽綽有餘。
她微微有些放心,既然自己不知不覺中都能提升到這個地步,輕而易舉地躲開這些上仙。那麼北辰星君原本就很強,天父又要他做事,想必會更強吧?
幾不可聞的議論聲順著樹幹傳上來:“聽說沒有?東邊那位已經帶著四公主母女二人住回流芳殿了,不過帝後隻留下了四公主母女,不讓他住在內殿。你說他是真的無辜嗎?”
“誰知道呢?反正他已經把妻兒老小,還有自己都放在帝後的眼皮子底下做質了,帝後就算是不敢全然相信,也會因此少了不少疑慮的。”
“不知為什麼,我總是心驚肉跳的,我覺得會出點什麼大事啊。”
“你這是太緊張了,放心吧,離下次天劫還遠著呢,隻要你我躲過源子韶的魔爪,就還有好幾千年好活。”
“你說得對,可我還是緊張啊,怎麼辦?”
“你把我也弄得緊張起來了。算啦,算啦,咱們說點別的吧。你知不知道二皇子現在如何?聽說他上次被斥責後,就被關在宮裏不許出來。”
“啊呀,這個我大概知道一點,好像說是東邊那位告了他一狀,說他與魔道結交……”
那二人大概是沒有想到樹上有人借著異能肆無忌憚地聽著他二人的話,為了消除自身的緊張感,把這段時間天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個遍。
從這二人的談話中,蘇綰得知,源北辰星君前些日子當著眾仙指責東煌星君誣陷同僚,害死三公主,偷襲南瑤星君,意圖謀反,還找了好多罪證出來,逆龍和芷風也突然出現,說自己是被東煌星君指使的,芷風還抖出了不少的秘辛。
東煌星君堅決不肯承認,指責北辰星君鬼迷心竅,入了魔道,不顧手足之情陷害他。為了打消帝後的懷疑,他甚至不惜帶著臨產的四公主和長女搬回了流芳宮,還主動把東煌宮管的人和事,印信等物統統交到了天帝的手裏。說是事情一日不查清,他就一日不回東煌宮。
而天帝和天後也明白,東煌星君若真的是清白的,處罰他不妥當,平日裏也就算了,但在北辰星君已經反了的關口處罰他卻是大不妥當。而假若東煌星君是真的反了,那麼他膽敢進入流芳宮,就說明他早又準備,有恃無恐。所以從哪方麵來說,此時處置他都是不理智的。
蘇綰暗想,那位放過了她的二皇子,到底和黑海老魔有什麼關係呢?還有芷風,是誰找到他的肉身,將他放出來的?北辰星君,此刻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