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年秦朗住的那間房,艾米鼻子有些發酸,沒想到事隔一年,秦朗再一次住進來,第一次是因為她,那麼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他真的是因為應酬才喝得胃出血的嗎?
她在床邊坐下來,秦朗還沒有醒,已經換了淺藍色的病服,燈光下倒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她守在床邊,讓管家和小吉到旁邊的房間休息。管家想說他來守夜,剛張嘴卻被小吉拖了出去。拖到外麵又什麼都不說,管家問他:“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小吉笑著說:“讓我們去睡覺還不好啊!”
管家便知道這個事情肯定有蹊蹺,小吉成天跟著少爺,或許知道點什麼,他不好問,更不好往外說。
艾米輕輕握住秦朗的手,男人的手向來是熱燙的,此時卻是涼冰冰的,額上也冒了一層薄薄的汗,她用紙巾很仔細的擦拭著男人額上的汗,聽著他緩慢而沉重的呼吸,眼淚又忍不住的往外湧。
有一滴落在男人的臉上,象喚醒了沉睡中的人,他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吃力的看著她:“艾米,”
“是我,”她握住他的手,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潸然而下。“你嚇死我了。”
“我沒事,老毛病。養養就好了。”秦朗看著她,輕輕的說:“你別擔心。”
“早上你才答應阿姨不喝酒的,”艾米說起來又生氣:“怎麼又喝上了,還喝出了胃出血。”
秦朗扯了扯唇角,似乎在笑,隻是那笑容又苦又澀,他閉上眼睛沒說話,許久許久,艾米以為他睡過去了,卻聽到他說:“做不到,我還是做不到。”
艾米一愣,問他:“什麼做不到?”
“做不到和平相處,我做不到,艾米,”他仍是閉著眼,聲音清晰而低沉:“我盡力了,但真的做不到啊……”
“所以你就去喝酒,借酒消愁對不對?”艾米質問他,聲音也帶著哽咽,他這次入院還是因為她,她真是個不詳的人!
秦朗睜開眼睛,眼角在燈下泛著水光,他呼吸間有很重的酒氣,聲音平緩帶著無奈,“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完全讓自已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艾米,你知道嗎?起初我是害怕的,這樣洶湧的感情在我心裏澎湃著,我卻沒有辦法駕馭,所以我怕了,怕自已會失控,不能控製自已的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從來沒有這樣過。艾米,我沒辦法,我連強顏歡笑都裝不了了……”
“我知道,”艾米小聲的應著他:“你別說太多話,睡一覺,明天早上醒來會發現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不,”秦朗握住她的手:“今晚不說,以後我怕沒有機會了,現在看著你,我都覺得不真實,或許明天早上醒來會發現,你根本沒來過。我隻是在做夢而已。就算是夢裏,我也想跟你說,艾米,我無藥可救了,我隻有不停的麻痹自已才會好受些,艾米,不管怎麼樣,我隻是希望你幸福,你幸福就好……”說完,他又緩緩閉上眼睛,艾米盯著他看了許久,也沒見他再睜開,而呼吸輕淺均勻,應該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