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大雨如注,萬物沉浸在雨露之中,冷眼觀望世態。

雷聲怒吼,閃電奔騰。

不知過了多久,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不再喧囂。

夜色裏,不時傳來倉促疾奔的腳步聲,雜亂而沒有秩序。

忽然間,遠處火光漸起,瞬間染紅了一方天地。

腳步聲漸息,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靜默。

火光籠罩下,映出那群落荒而逃的身影。

其中,一衣著華貴的女子最為引人注目。一襲淡紫色華服緊緊包裹著修長纖細的身子,衣服上的牡丹刺繡深淺錯落,精致華貴,隻看一眼便可知此女出身不凡。

然而衣衫不整,發髻淩亂,地上深深淺淺的腳印又彰顯著她此時的驚險與落魄。

一行人停止奔走,都驚愕地立在原地,觀望著大火燃燒的方向。那裏,是蓮城的皇宮。

眾人不約而同地落下淚來。

林清兒呆呆地望著漸紅的火光,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打濕她蒼白如紙的麵容,看起來總算有了幾分生機。

隻見她手撫胸口,身子如軟泥一般頹然倒地,紅唇顫抖著,似乎竭力控製著自己。

終於,一聲嘶吼劃破長空:“父皇!母後!”

而後,竟又沉默下去,目光空洞沒有絲毫神采,兩行淚如涓涓細流緩緩落下。

站在樹端棲息的鳥兒受到驚嚇,撲扇著翅膀,遠遠飛去。

終於,她忍不住痛哭失聲。

“公主。”

寂月奮力環抱住清兒,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聲音沙啞道:“公主莫要傷心,皇上和皇後娘娘洪福齊天,必定能全身而退。”

一黑衣男子冷聲道:“公主莫要忘記主子的囑托,我們還要快些趕路。”

風落將士隨時可能追來,他們沒有過多的時間傷心。

林清兒用衣袖抹去麵上的淚水,任寂月攙扶著,起身,繼續前行。隻是目光越發呆滯。

其實,他們並不知要到什麼地方去。天下之大,竟恐怕再無她的立足之地。

她已罪無可恕,死不足惜。可憐昭月百姓無辜受累,無故禍端因她而起。讓她如何釋懷,如何不恨?

如何能夠得洗一身罪孽,讓一切回到最初,回到夢初始的地方?

累,好累。從來沒有如此心力交瘁過。

虛浮的腳步已沒有什麼知覺,隻聽“砰”的一聲,清兒已摔倒在地,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天空蔚藍如洗,幾朵浮雲自由飄行,飛花如雨,落在一白衣女子的身上。

她蒼白著麵容,閉著眼睛沉睡,長長的睫毛如蝶羽般輕輕顫動,緩緩張開視線。

這裏是哪裏?

林清兒起身,低頭注視著身上的白衣。隻覺輕若無物,清涼入骨,身上的倦意頓時消了不少。

這是?

雖然從未見過這件衣裳,但也能察覺出是個寶物。此時此刻,還會有人對她好嗎?

她澀然笑著,環顧四周,並沒有任何人。

“有人在嗎?”話出口,她才覺得嗓子幹燥難忍,一股腥甜湧入胸腔。

沒有人任何聲音回答,就連眼前的景物也都美好的不似真實。

她望向麵前的山洞,思索片刻,舉步朝裏走進。

山洞初入時狹窄,愈往裏進,空間也越加寬廣起來。

不知行了多久,一張方正的石桌赫然出現在眼前,石桌旁一株透明的樹,正緩緩落著花瓣。那花瓣似蓮非蓮,也是透明的。

林清兒詫異望著那不停下落的花瓣,落在地上,卻不見蹤影。

她走過去,這才發現石桌上有許多字畫。

猶疑半晌,她打開一幅泛黃的畫卷。

隻見畫上一個白衣男子,立在一株不知名的樹前,麵如溫玉,神似秋風,眉含冷霜,目若繁星。衣袖隨風擺動,定格入畫。

他就這樣端正出現在清兒的眼前,仿佛要從畫中走出。

心中猶如萬蟻食心,酥癢難耐,又如萬箭穿心,疼痛起來。

她開始莫名流淚。

望向那畫上的幾行小字:

心有千言不敢言,年年飛花似我心。此處不得求仙侶,不若人間好姻緣。

------題外話------

《月落三生》曆經波折,終於正式開更。對於之前的讀者,月深感歉意。因為月的無知刪文,給大家帶來的不高興,月再次道歉。作為一個剛開始寫小說的作者,不求筆下的作品能讓每個人喜歡,但求每部作品都有不同的精彩;不求十全十美,但求盡量完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