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又對她露出這副表情,曇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音音,為何不敢看我。”身後傳來男子的輕聲呢喃,語氣中透著無奈與無助,他不知要怎樣做才能換得她的回頭,或許,他連自己都無法原諒。
是他,將心愛的女人推遠,亦是他,辜負了對方的一片癡情。
“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嗎?”他聲音哽咽著,閃爍著火光的眸底滿目悲涼。
“唉,你這又是何苦……”曇蘿轉身正色看他,神色嚴肅地說道,“實話告訴你,我真不是什麼長孫若水,隻不過是附身在她身上的一縷孤魂,而真正的三小姐早在那次落水後香消玉損。”
“你說什麼?”宏逸撐起身子,試圖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破綻,然那女人神色鎮定,眼底波瀾不起。
“還記得你當初向長孫府提親嗎?”她沉吟片刻,接著說道,“就是那時,你選長孫若水為妃,而她姐姐因心生嫉妒,製造出妹妹落水的假象。我也在那時恰逢時機的得以借屍還魂,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失憶什麼不過是我欺瞞大家的借口。”
“這麼說來,音音早已不在世間……”他臉色蒼白的無半分血色,幹裂的嘴唇喃喃自語,“居然會是這樣……”
當他一直認定的事實被人突然推翻,他一時半會兒有些難以接受。
這麼說來,迫害音音的真正凶手不是太子,而是經常在他出現麵前的長孫懷柔。而他心心念念喜歡的女人更不是音音,而是一位從未見過的“陌生”女人。
事實居然是如此諷刺,他口口聲聲說愛的是另一個女人,滿心記恨的卻是他至親之人。
“長孫懷柔!”他握緊拳頭,一拳錘向地麵,殷紅的鮮血肆虐流淌。
痛算什麼,都是那可惡的女人,千刀萬剮不足以泄心頭之憤。
“怎麼,想替她報仇是吧,長孫懷柔這女人確實可惡。若不是她,老娘我還在長孫府吃香喝辣做我的冒牌小姐,若不是她……”她便嫁給宏逸做一位婦唱夫隨的無憂王妃。
宏逸想到那封遺書,以及後來的跳崖自盡:“你且告訴我,當時為何去了崖邊,是她做的,對不對?”
曇蘿剮了他一眼,嗔道:“還不是因為你惹下的桃花債,那女人謀害一次不成,又將姑奶奶我騙去山中買凶殺人。”
“豈有此理!”
“我知道你替音音報仇心切,所以待雨停後,該幹嘛就幹嘛,別再糾纏我了。”看來此番推心置腹地交談後,這男人終於開竅。
然而宏毅看向少女的眼神愈發炙熱,充分演繹著什麼叫做愛恨分明。
此前他還不明白為何同一個女人能帶給他不同的感覺,現在終於雲開月明。可他該如何解釋,說他喜歡的女人是她曇蘿,對於那個音音更多的是出於利益關係。
當愛情與權利互相摻合,變得不再純粹,這些話更是難以啟齒。
她將會如何看他,恐怕是失望至極。
“曇……曇蘿,其實我對音音的感情更多的是仰慕,對於你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他癡癡凝望,柔聲輕喚,神色溫柔得一塌糊塗,在眼底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絲無奈。
這男人,擺明了是要和她死磕到底麼!
“都說了我不是音音。”
“我知道,可我隻想要你……跟我走吧,他給不了你的,我都能給。”男子深情款款,他隻想用自己的一生守護這位看似堅強的純真少女,為她傾心,“還記得當初我允諾給你什麼嗎,做我的王妃,陪你到老。”
“逸哥哥……”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拒絕一位情深似海的男子,她已經和太子深深羈絆,這輩子與他,終究是有緣無份。
“二弟,為兄倒是不知,你何時學會了哄騙女人。”火堆對麵,傳來景耀慍怒的斥責,在曇蘿欣喜的眼神下,徐徐走來。
“死狐狸,原來你還沒死,剛才嚇死我了。”她嬌嗔笑道,粉拳輕輕捶打上男子的胸膛。
“夫人,你張口閉口就是咒我死,難道想守活寡?”他柔聲笑著,握住纖細皓腕的同時將她拽入懷中,挑釁看向對麵的宏毅:“二弟,我家夫人有喜了,經不住你此番折騰。”
“她有了你的骨肉?”
“我何時有了?”
“死樹,你居然背著本大人偷男人!”
“娘子,我要做爹了麼!”
此話一出,一石驚起千層浪,四道驚悚、質疑、憤怒還有欣喜的聲音齊齊響起。
“沒錯。”景耀做總結性陳詞,宣告所有權般撫上曇蘿平坦的小肚皮,“夫人確實懷了本太子的骨肉,二弟,難道你連自己皇嫂也敢覬覦。還有你們兩位,怎會突然出現在翠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