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的第一束陽光透過厚重雲層傾瀉而下,天際黛青一色,水霧蒸騰。
鬼門,猶如一隻龐大的困獸靜靜蟄伏於林間,常年被陰暗籠罩,在這盛夏破曉時節,也無法穿透島上籠牢般的層層建築。
屋內光線昏沉,映照的那兩位男子麵容朦朧,眉眼皆隱於陰影中,不甚真切。
辰方燼一襲雪白中衣,神采奕奕,正以手支頤閑適看她。
白澤窩在錦被下,靜靜闔目,摟住少女細軟的腰肢親昵無間。
而中間那位,隻覺得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聽到她的驚歎聲,白澤倏然鬆開環住少女的手,坐起身子嗤笑看她。
“還以為你在鬼門受盡折磨,想不到反而愈發圓潤了。”
她怔怔然抬眸,笑容僵在臉上,久別重逢不應當是甜言蜜語,兩眼淚汪汪嗎,這家夥咋張嘴就沒什麼好話。
聯想到白澤向來以退為進的性子,隻要他說不喜歡,那便是喜歡,他說一般般,那便是非常好,他說不要不要,那便是還想要。
所以她當下了然,莞爾笑道:“死相,就知道你想我了。”
“本大人何時說過此話!”白澤冷哼一聲,紫眸妖異,倒影著少女欺霜賽雪的小臉,“讓你聚齊六界之主的精血,你倒好,連人都給一並順上!”
見他冷寒著張臉,應該是去魔宮和其他幾人彙合過,並且知曉了自己的豐功偉績,特來興師問罪。
“那些人以後還不都是你的小嘍囉。”曇蘿小聲嘀咕一句,“況且人多好辦事嘛。”
“那他們還搞不定區區一個鬼門!”
“你是不知這門主有多難纏,我都答應替他救出那男子,居然還將我軟禁在此,不幹活就沒飯吃,沒覺睡,哪有這樣虐待人質的,你看,我這傷就是他放毒蛇咬得。”
說罷,將早已愈合好,隻剩下兩點紅印子的傷口露給白澤和辰方燼看。
“豈有此理!”白澤怒火中燒,作勢就想衝出去,衣袖突然被人拽住,回眸見少女癟著嘴好不委屈,眼神頓時溫柔的一塌糊塗,指尖輕輕觸上紅印,“很疼吧?”
“疼——”雖說當時中毒昏迷,壓根沒有什麼感覺,此時不叫疼,更待何時!
聽到少女喊疼,白澤心也慌了,意也亂了,神色緊張地哄道:“忍著點,我幫你療傷。”
隨後捂住所謂的傷口,指尖溢出一絲醇厚靈力。
辰方燼隻是笑了笑,任由曇蘿倚在自己身上,輕輕撫弄她的發絲。
“方才你說要替鬼門門主救出一個男人?”修長玉指劃過發間,辰方燼垂眸看向懷中的少女。
曇蘿索性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一遍,最後正色看他:“依你之見,如何解決此事?”
辰方燼默了默,他在魔宮時就聽聞要搜尋雪晗宮的下落,因為急著趕來萬魔島,未曾細細查問。
“既然鬼門門主已經知曉你的身份,不應你拘於此,我去跟他談談。”
“跟那人有何好談?”曇蘿反問一句,他們幾人每次都偷偷遁入鬼門,能想到光明正大和對方談判的,估計也隻有燼美人。
“誰人不知我與辰歌的關係,難道本尊出麵許下保證,他也不允?”如果此人執迷不悟,那就隻有采用極端手段。
“那你去試試吧。”曇蘿隨口道,像柒殺夜這種不按常規出牌的變態,豈會因為燼是辰歌的徒弟,晟天派創派祖師,人界之主的身份,而心甘情願放棄他的籌碼。
辰方燼睨向麵前雪膚紫瞳的男子,白澤會意,隨他一同前去。
嘖嘖,看這兩人的架勢,恐怕會是一場惡戰啊。
索性無事,曇蘿穿戴一番,去尋小巴蛇祀音。
她本打算自己隨意溜達,但想到鬼門內機關重重,有個免費向導帶路,就不要自尋死路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