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阿姐寒疾突發,她急忙趕回明霞閣,身上隻披著一件外袍,一如剛從慕容逸的昭輝閣出來那般淩亂、那般狼狽。

“阿姐,”上官淺予側身坐在床榻上,一手握住上官淺言的手,輕聲地問道,“可覺得冷?”

上官淺言,她的孿生姐姐,尚書府唯一一個真心待她之人。她恨上官一族,唯獨對這位胞姐,心存柔軟。

阿姐,是她唯一的溫暖。

“予兒,”上官淺言一雙秋水般幽深的眸子蕩著濃濃的心痛與自責,她如冰的手緊緊地握住上官淺予的染滿血跡的手,低聲喃喃,“對不起,對不起……阿姐,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阿姐,我不委屈。”上官淺予收回了染著微紫色血跡的手,藏在了外袍裏,垂眸,低語,語氣極其沉重,“阿姐,對不起,若不是我,你怎麼染上寒疾。”

三年前,她落水重生,大病不起,昏迷不醒,連續三天高燒。

大雪紛飛之夜,阿姐在西苑的院外跪了一夜,隻求一劑草藥。這一跪,這寒疾落了下來,以後的每一年冬天,阿姐寒疾定複發。尚書府向來視無地位的庶女為草芥,寒凜冬天,別說煤炭,就連棉被,都是求來的。

整個偌大的尚書府,她誰都不欠,唯獨阿姐,她欠了太多太多了。

“予兒,莫傷心。從小到大,我們兩姐妹相依為命,阿姐一生無所求,隻求平平安安的。”上官淺言伸手撫了撫上官淺予秀氣的小臉,“予兒,不會有下次了。”

她發誓,絕不會再讓她的妹妹受到這樣的構陷了。

“阿姐,”上官淺予兩眼一熱,輕咬著下唇,冰冷堅硬的心一軟,伸出手撩了撩淩亂落在上官淺言額前的發絲,柔聲說,“夜深了,睡吧,我在這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這一個熱鬧的夜,她所遭受的折辱與構陷,怕早已傳到阿姐的耳裏了。

上官淺言緊緊地握住上官淺予的手,怕是她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到傷害,抑不住席卷而來的濃濃睡意,她緩緩地閉上雙眸,如夢般的低語,“予兒,過些天,是祖母的壽誕,我們要準備什麼呢?阿姐沒了主意,你給阿姐出出主意……”

“我出出主意。”上官淺予輕輕撫摸著上官淺言的發絲,低聲,“幸好今日遭陷的是我。”

她無法想象,阿姐性子雖然堅強,卻柔和,若今夜遭陷的是阿姐,怕是要被欺負,又或是成了刀刃下之人了。

她一定要保護阿姐,不能讓一切重蹈覆轍。

“瑾青。”上官淺予低聲問道,“有沒有灝王的消息?”

“小姐,南境傳來消息,灝王已回京奏報邊境的訊息,按行程計算,灝王應該在三天之後抵達京都。”

“好。”上官淺予給上官淺言整了整被子,又道,“瑾青,蓮羽,夜已深,你們且去休息。”

“可是,小姐你……”

“今夜,我留下陪著阿姐。”上官淺予凝眸,有幾分沉思,“今夜雖不平,卻也需時間養神,方可應對明日的暗箭。”

這上官府玩陰謀的手段,比比皆是,她們得日夜提防著。

“是。”瑾青攜蓮羽退下。

上官淺予握住上官淺言的手緊了緊,低語,“阿姐,灝王性子正直赤忱,他會待你極好。這也是我保護你唯一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