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深邃如夜空的雙眸凝著靜謐躺在床上的上官淺予。
她的眉頭緊鎖,長卷睫毛如彩蝶羽翅輕顫,染上了血色的紅唇微微抿著。
她哪裏像冰傾郡主了?
一點都不像……
慕容軒的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不斷的襲來,如同一把一把抹上了蜜糖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淩遲他的心。
初見之時,她一身白衣勝雪,青絲飛揚,迎著寒風穿過雪絮飛奔而來,手中的寶劍一出,對他說,“別怕,有我。”
那一頭染上了雪絮的青絲在寒風中飛揚,如玄天飛舞的雪絲,風華絕代,美到窒息。
他以為,他們會一起走到未來,一起走到白頭……
再見之時,她隨手優雅地從腰間取下一個白玉精蓮酒壺,塞到他的懷裏,染上醉意的雙眸有幾分迷離,“小鬼,論年齡,本郡主還比你年長一歲,你應當喚我一聲長姐。”
那一雙流光溢彩的醉眸韶光飄零,沉醉,迷人,耀眼,美麗。
那一刻,他願意為她滿一輩子的酒,為她遍訪普天之下的名酒。
她若選擇醉生夢死,他便死守在她的身側護她一世長安。
那時,他是翩翩少年,她是名動天下的冰傾郡主,情竇初開的他自知配不上她,他選擇默默仰望與守候。
“長姐,嗜酒成狂不好。”
她眸光獵獵,光彩照人,眯著雙眸笑道,“小鬼,我若不醉,怎麼便宜了你……”
他劍眉一皺,一臉懵逼,“什麼?”
“替我……沐浴更衣……”
後來,他要去南境,臨行前,他心心念念地要把南境最好的東西給她。
她卻盈盈一笑,“我要那雪山深淵處的百年‘玄冰玉’,我聽得那月汐說,那‘玄冰玉’有奇效,製成玉葫蘆裝酒,那酒香醇得讓人迷醉,我思尋著那‘玄冰玉酒壺’配上‘梅花香釀’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時,他滿腔熱血,雄心勃勃,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若有成了,他才有機會站在她身側,伴她坐看雲起時,雲遊四海,指點江山。
“什麼?想娶我?”
她醉眸一凝,巧笑嫣然,“慕容軒,你還沒長大……”
那時,他暗自下了決心,到了而立之年,一定南境,娶她做南境最尊貴的女人。
再後來,南境一戰,他以一萬的兵力抵慕陵五萬兵力,凱旋而歸。
可是,盛極一時的封北已成過去,很多人告訴他,封北軒轅一族通敵賣國之罪板上釘釘,他飄著大雪在皇宮前跪了五天,最後得一紙聖旨,被調往南境死守著。
他不曾想過那一身盔甲迎風飛騎而來的女子會永遠地離他而去,那一麵竟成了永別。
她言笑晏晏,“慕容軒,我戎馬五年,弗風一直陪著我,你帶上它,它定能助你勝利。”
她的坐騎,戰馬弗風。
“長姐,等我歸來,能否喚你一聲‘卿兒’?”
“慕容軒,等你長大,才有資格這樣喚我。”
慕容軒的雙眸發沉,忽而回了回神,被月汐的腳步聲拉回了現實。
他的雙眸微沉,沉默無言。
愛上她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愛上她是一個人的作繭自縛。
愛上她是一個人的深沉思戀。
許久,他雙唇微微顫,低聲道,“月汐,你覺得她像嗎?”
像她……軒轅卿麼?
月汐原本明亮的雙眸一沉,正了正臉色,“不像,因為她……無可比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