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在院裏燒水沏茶,此時門前有車馬停頓,未待應門,已有人前來通報。
卻原來是楊氏親自乘車來到山腳下,她袖擺下還拉扯著一個麵容素淨的小男孩。
望見莫久久的第一眼,她愣在那裏半響,直到那小男孩嗓音清脆的喚了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那時的楊氏,也就是範宅夫人,已然熱淚盈眶,情難自禁。
楊氏秀捐撫麵,良久發聲。白皙透亮的纖指微微顫動,有些艱難的表出來意。
影兒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聽出來感激的意思,大約是終於尋到昔日恩人了。
莫久久苦笑不得,她終於弄明白,那範家不安生的小少爺,之所以生得過分熱情,除了那性情怪癖的老爹,更多的是拜這個麵善心熱的娘親所賜。
幸虧她莫久久的定力極好,否則真要被熱情得過火的範夫人嚇跑了。
可是,怎麼扯到她的身世上麵呢?她怎麼可能是她的丟失的女兒嘛?
她不記得自己被拐,隻從小沒爹沒娘,也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可悲。
意料之外的人,與此相仿的是範府早前遺失一幼女,這楊氏見到莫久久,幹脆不說什麼幹女兒,那便是親女兒。
範老爺知夫人念舊情,這女子也算出塵,遂許之範家大小姐稱謂。對外之說失而複得,多年受苦了。
楊氏的篤定,令莫久久心生不安。
她堅持說自己不是,楊氏喜極,“你認不認都不打緊,跟我回宅中,這些年月讓你受罪了。”
後來久久才知是尚府三娘出謀劃策,不過她真的不想欺騙,尤其是楊氏望著她眉眼歡笑的姿態,令她愧疚不已。
直到範老爺獨自書房召見,跟她一番肺腑之言,她才沉下心來。
如範老爺調查的那樣,範家那幼女極有可能已遇不測,死於非命,與其告知夫人實情推測,倒不如順水推舟,了卻夫人愧念。
要說自從被接進範府,最歡喜的人兒便是範府小少爺。他幾乎天天黏在久久身邊,久久稍不耐煩,他即變臉如變天般哭給她看。
話說尚未三娘端得時機差不多了,來到大夫人門前叨念訴說。
他可不想尚府的獨子,老爺唯一的命脈,被這些世俗偏見和所謂愛子心切逼落得跟木家二子一般下場。
大夫人心知她是為尚未所托,念其有義,麵上也不過多薄情,與之爭執。
她眉目清冷,短短的褶皺聚集,“妹妹,我問你。依你所說,他口中的
眨眼,這可是您孩兒親口說的,我轉述的可一字不差!這位女子美或不美,你形容一二給我聽聽。”
“…………”三夫人勉強將那首詩翻作白話講給夫人聽。
“哦,照你這麼倒是個絕代佳人。”
“反正即便不是最美的,也是最有意味的,氣質最出眾的。”三夫人眨
大夫人麵色有些不悅,一旁的端看出九分不滿意,都道紅顏禍水且多薄命。
雖然是範家女兒,門第相當,但情意甚篤實非好事。
“這樣吧,既然你說他兩人兩情相悅,改日安排見個麵兒吧。”
“是,我速速選個吉日,未兒若知您如此通達,必定歡喜無限!”
“唉,休跟他提,成或不成,另當別論!”
“嗯,是。”三夫人點了點頭。
待一日,尚府兩位夫人到範宅坐客,在別致辭清雅的範家大院裏,一眼瞅見那教男童默訟詩句的女子。
“喏,那就是了。”楊氏抬了抬手捐,身側的丫環顛顛的跑了過去。
卻說久久來到幾位夫人身側,分別施了禮,楊氏拉著她的手兒坐在身側。
兩夫人將楊氏對她的寵愛收在眼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一身綺羅衣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