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細的手指抓著水宛淡黃又長的尾羽，身子在風中有些單薄。
“我跟你一起去。”
“帶他們離開這兒，還有蛇族，墨染他們隻怕。”
弑皿寬厚的手掌很暖，握住她瘦弱的素手，嘴角微彎：“留下來，等我。”
他揚著笑，在暗沉的光線下卻格外耀眼。
琴書銀色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身影。
“……好。”千言萬語，隻，等你。因為相信他，會回來。
“此行很危險。”雲止抿唇。
“我知道。”琴書眼神有些空寂。但她知道，他這是在為她爭取時間，不讓更多狼族蛇族以及血族的子民犧牲。
“那你還放心讓他去？”
“他會回來的。”
會回來的？雲止自嘲一笑，她對他竟如此的信任，不管是琴書還是墨九。
時間很快流逝，然而活下來的餘民一共不超過兩百人。整個蛇、狼、血族林林總總至少有百多萬口，現在……墨九搖搖頭。
“王妃，有消息了……”
墨九欣喜不已，“快說！”
來人一頓，結巴道：“王爺……上了……斷神台。”
這是從弑皿離開後，墨九聽到的，最後一個消息。
傳聞，一旦上了斷神台，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從那時起，墨九的世界，崩塌了……
“騙子，都是騙子！”第一次，她撕心裂肺的哭了。
[等我。]
她信守承諾了，可是你們呢？說什麼一輩子，都是假的……
[墨姐姐……]
[姐！……]
[小九……]
心裏像有一團火，炙熱有冰冷不已。
[九兒……]
[九兒……]
一聲，又一聲……
***
龍族392元年。
“最後，是戰場隔空傳來的廝殺，讓她最不能忘。”
“阿娘，最後那位叔叔回來了嗎？”男孩一臉天真的看著黑色長裙的女子，好奇道。
龍憶伸手捏住了男孩兒小巧的鼻子，“咦~小皿叫我什麼呢？”她偽裝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道。
龍皿裝模作樣的背起小手，嚴肅道：“九兒！”
龍憶揚唇如沐春風的一笑。
“九公主，相思殿來了兩名貴客，想見公主。”侍女半匐著身，恭敬道。
“嗯。”龍憶牽著龍皿肉肉的小手，一起出去。
來人一男一女。女子穿著不曾變的紅色長裙，小臉明媚的笑著。
“小憶！”
“虹兒，近來可好？”龍憶回以漾虹一個笑，問候道。
“虹兒阿姨~”龍皿從龍憶身後冒出一個頭。
“不！小家夥兒！要叫姐姐！”
聽完漾虹的話，龍憶臉刷的一下就黑了，暗夜低聲一笑。
“就叫阿姨！”
“嗯嗯嗯，小皿聽啊——九兒的！”
“九兒？”漾虹詫異了。
龍憶微笑解釋道：“因為在龍族，我排行老九，所以小皿就叫我九兒。”
龍皿翻了個白眼，明明是阿娘要小皿這樣叫的好伐！
漾虹一聽，更加詫異了，隻是隨後眼神又淡了下來，“小憶讓我想到了一個朋友。不過你們還真是有緣，她也是排行第九的。說起來，她還是我和陛下的恩人。”
“虹兒說的是蛇九公主吧。”
“小憶也認識她？”
龍憶笑道：“她與天道作對，原本是天界數一數二的上神，隻是據說最後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是啊。”漾虹眼神暗沉。
暗夜不明所以的看著龍憶，一隻手撐著頭，似是不解又似是在想些什麼。
“那小憶知道她的下落麼？”漾虹忽的抬頭，目光炙熱。
龍憶輕聲道，“我也不過是聽說過罷了。”
“哎，也是。你與小九兒並不熟。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她死了吧。”
“你胡說什麼呢！”漾虹頓時像炸毛一樣，吼道。
“距今已有一百年的時間了，對於人界，已經是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了。”
“那又如何？！本王妃可不信！小九兒不會死的！”畢竟，她瘋魔了。
“活著的是她又不是她。”是身而不是心了。
“本王妃敬你是龍九公主，不和你爭辯，不過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漾虹氣呼呼的撇頭。
“虹兒，你先下去吧。”暗夜適時的開口道。
“陛下！……是……”她不甘不願的狠瞪了龍憶一眼，跑了出去。
“冥王殿下不怕冥王妃出事？”龍憶打趣道。
“她很想你。”
龍憶歎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說著，她摸了摸龍皿的頭。
“九兒，什麼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吃飯。”
“啊？哦！”怎麼又扯到吃飯了？
暗夜欣慰的看了龍皿一眼，又語重心長道：“就算他大了，也不會再有記憶的。”
“不需要。我會讓他擁有更完美的生活，不必再與那些打打殺殺打交道。”
“也罷。也隻有你有這個耐心了。”
“一百年都等過了，也不差再幾個一百年。”現在的龍皿，十年長一歲。
“好好安撫虹兒吧，暫時別告訴她。”
“嗯。”
暗夜剛走出相思殿，漾虹就跟兔子一樣蹦了出來。
“陛下，我們再也不要來龍族了！”
“哦？”
“這個龍憶真討厭！”
“嗬嗬，以後你會迫不及待的來。”
“臣妾才不會呢！打死都不來！”
“來了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來了就……”
聽著縹緲的話語，龍憶再一次微笑。這樣，真好。
“九兒笑起來最漂亮了！”
“是嗎？”龍憶瞪著龍皿。
[九兒笑著好看，以後多笑笑。]
“那我平時不好漂亮咯？”
[我平時不好看？]
“漂亮！都漂亮！”
[九兒是最美的。]
龍憶揉揉小蘿卜頭的腦袋，“嗯……勉強信你一回！”
“嘿嘿~”
“以後，九兒和小皿永遠在一起好嗎？”永遠……不再分開。
“好！”
記住，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