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把幾個差役找來,具細尋問那日之事。嚇得幾個差役戰戰驚驚,還以為小姐回來之後,說了他們的不是,現在縣令老爺要治他們保護不力的罪責。由頭至尾把那天的情形說了一遍。但是這其中也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沒有太敢說風公子的不是。如果把風公子的霸道給抖露出來,想必縣令老爺會大發脾氣,罵他們胳膊肘向外拐,為什麼不把這個惡棍給捆來,打上一百大板。他們說,那日風公子看到一個賣扇子的書生,就過去答了幾句話。其中有些看不起這個書生的言語,雙方有些爭執,這時小姐駕到,命我等出來製止事端。我等當然是聽從小姐的指令,將他們分開,並把那幾個風公子的隨從抓了,我們欲將風公子也索起來,可是小姐又讓我們放風公子走,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縣令聽了,就讓這些差役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急忙回到家裏,與夫人把這些情況由頭至尾講了一遍,讓夫人分析一下。
夫人說:“如煙不讓把風公子索來,那必是手下留情的,何故手下留情,那必是暗中有意,這個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看你的官當得時間長了,人越發的變得愚蠢了,這些小事還轉不過彎來。之前已經派人發貼子請風家老爺前來,看來沒有錯的。關鍵看你怎麼與風家老爺提起此事,一定要旁敲側擊,別忘了你是知縣,我們如煙嫁他們家算是委屈了,隻是低身迎就,不是高攀。如果不是如煙有這個意思,看在女兒病成這樣子,我是絕對不會把女兒嫁在清遠縣這個小地方的,事已至此,也就順了女兒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知縣說:“你也別把我看扁了,我其實並不傻,也就你看不起我,你出去打聽一下我的名聲,窮老百姓那裏我不敢說,上麵的頭頭腦腦的哪個不說我的好。”
夫人說:“你那名聲不都是用錢買來的,你看你那縣衙裏的幾個匾,有幾塊是人家真心想送你的,恐怕還有幾塊是你自己私下裏花錢定做的。你還有臉把它掛著。”
知縣臉紅了起來,“你懂個屁呀,你隻知道整天的錦衣玉食,奴仆侍候,沒有我,你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嗎?我不想讓你感恩戴德,你卻用這等酸話忤我。”
夫人說:“想當初我也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如不是你死纏爛打地跪在我家門前,我能嫁給你?當時已經有京城的高官前來提親,隻不過我心腸軟,被你的花言巧語,甜言蜜語給騙了,我一小女子,怎麼能玩過你這老滑頭呢?這小小的清遠算個什麼狗屁之地,我早就在這裏呆膩了,你做了十幾年的縣令,沒有一點建樹,我這輩子算是完了,別夢想走出這清遠縣了。”
知縣很生氣,一揮袖子,轉身出門,口裏說:“越說越不象話,懶得與你這樣的人羅嗦。我還有事,等家人回來後,直接打發他到縣衙來見我。”
那日風公子丟了顏麵,按說會氣悶於心,他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但是,他卻一反常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樂在心頭。怎麼講?象他這樣的男人,可謂是閱人無數,玩女人無數吧。這個縣城裏的哪家妓院青樓他沒有逛過,但凡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他無不染指。這日見到如煙之後,美色無比,是他前所未見過的。栽在這樣一位小姐的手下,他一點也不覺得丟人。既然逮著了與這女人見麵的機會,那他是絕對不會就這樣罷手的。反正自己家大業大,就是把整個家產都送上,隻為得到如煙小姐,他也願意。
這幾日,風公子一直呆在家裏不出門,那些青樓的女子再也不能吸引他的好奇,狐朋狗友再來相邀,他也一一謝絕。現在哪還有心思顧及這些事,他正尋思著怎麼與父母講這件事。如煙畢竟是縣令家的女兒,如果不是想拿出決心與父母來一次破釜沉舟的鬥爭,隻怕他那視錢如命的父親是不會舍得捧著大把的銀子送給縣令求媒的。象這樣闊家的子弟,眼裏隻有錢,從小就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也可以使磨推鬼,反正沒有錢辦不成的事。包括婚姻之事,也是金錢可以順然解決的,隻是要看這個女人的檔次如何,所花費的錢多與少的問題。他終於想明白了,這錢隻不過是暫時的送過去,到頭來,如煙下嫁給自己,錢還是會分文不少地陪嫁過來。更何況,自己成了縣令家的女婿之後,還有更多的好處,縣令自是與上麵的關係不一般,不然哪裏可以坐上一方的父母官。那麼自己就有機會謀得一個做官的小差事。就憑著自己的處世經驗,使錢的經驗,隻要給他鋪一條路,沒準哪天就做到知府這樣的官位。這就叫既抱得美人歸,錢途仕途也不誤。這幾天他盡是在打著這如意的算盤,想著這些糊塗心思,美得他都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覺得前後都算計到位了,就想去與爹媽說這件事。他走到前廳,看到有差役前來,家人恭迎差役進屋。風公子趕忙退到一邊,躲在暗處。差役說是前來送貼子,要見到風老爺才行。風公子聽得真切,他想,壞事,想必是如煙小姐回家,把那日事情一五一十說給縣令聽了,過去幾日,縣令覺得還是無法消氣,就把爹叫去問話,必然是一番斥責,目的還不是為了花錢消災,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幸好自己還沒有向爹媽稟明要娶如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