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公司,李世安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老板桌的後麵,身子向後一靠,閉上眼睛,古代的如煙與剛才看到的如煙的影子不時在他的腦海中交換著出現,李世安在刻意地把這兩個影子疊合起來。
清荷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走進李世安的辦公室,
“世安,我走了。”
李世安睜開眼睛,“哦。”
清荷並不挪動腳步。
“嗯,怎麼不走呀。”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些走呀,是不是你厭煩我了?”
“哪有呀?你就會亂想。”
“那你來抱抱我。”
李世安懶懶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清荷的麵前,摟了一下清荷。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分別的場麵,李世安會主動擁抱清荷,並且還會說上一些溫情綿綿的話語。這回卻讓李世安有種犯罪的心理,他會覺得自己這樣做極其對不起如煙,象是背著如煙在外麵與其它的女人偷情。這種心理李世安覺得很奇怪。
“好啦,你就這麼不情願嗎?看你今天情緒不好,就饒過你,我看你今天也不要上班了,放你一天的假,回去睡覺吧,我走了,保持聯係。”清荷給李世安一個甜笑,然後飛快地在李世安的唇上親了一口。
“乖,守著公司,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清荷轉身走出門。
現在,接受清荷的吻都讓李世安心裏慌亂,與清荷交往中平常的舉動,如今會讓他覺得有些不適應。李世安對於自己心裏的這種微妙的變化很詫異。就是因為這個夢,就是因為剛才遇見了如煙嗎?清荷的離開,會讓李世安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走到窗口,看著清荷打了一輛車離開。見清荷離開了,李世安馬上就衝出門去,好象這不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一種內在的本能,逼使他去找如煙。
當李世安駕車來到剛才與如煙見麵的地方,如煙已經離開,這裏隻留下一地的豆漿殘跡。李世安四下張望,他希望如煙在不遠的地方坐著,也隻是分開一小會兒的功夫,如煙應該不會走得太遠,她的車不好騎,腿也受了傷,絕不可能走遠的,隻是不知道如煙是沿著哪個方向走的。李世安想了一下如煙剛才穿越馬路的方向。料定是沿著這個方向,於是駕著車向這個方向的巷子裏駛去。
有些事情隻要是命中注定的,那麼你怎麼躲也躲不過去,就算你沒有躲的意思,冥冥之中自會讓你去尋這個人去相會的。這是一種力量,也是一種召喚,更是一種妙契。李世安知道自己來找如煙是背著清荷的,如果清荷知道又會怎樣?依她的脾氣,準會與自己大吵一架。可是,清荷偏就是在今天要去香港,好象就是要空出這個機會讓李世安來找如煙。這能有什麼道理可講呢?
不遠處,李世安果然看到了如煙。在一個修車的攤前,如煙坐在小凳子上,那隻受傷的腿上已經用她潔白的手帕包紮著,她的雙手抱著膝,下巴擱在大腿上,目光不移動地盯著地上看,也許地上會有一隻正在搖動食物的小螞蟻吧?李世安馬上想起當年在遊春的路上,如煙送過自己這樣一條手帕,作為定情的情物。那時李世安是被潑皮無賴打傷了,如煙遞給他手帕,讓他擦試血跡。千年的情人,於千年後相會,彼此的境況已不似當年。李世安的心裏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的心情相當的複雜,他不再懷疑那個夢的虛幻,深信不疑那必是真實的。那麼當年的如煙也就是現在坐在不遠處的如煙了。
李世安心裏在說,如煙呀,你也許並不知道,當年我從京城回來,你已經被擄到了叛軍的營裏,在那晚,你給賊人唱曲時,我正在帳外,我們居然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你所唱的最後一支曲子是敘述我們的相知相愛的經曆。當時,世安我聽你的聲聲歌曲,心裏在滴著顆顆血淚。千年之前,我不能報達你的深情,千年後,我怎麼能虧欠你呢?你現在孤伶伶地坐在那裏,就好象有人拿著鋒刀一層層地割著我的肉一樣的令我疼痛。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出現呢?怎麼就不能在清荷之前於我的麵前出現呢?老天為什麼讓我李世安投生成人,又為什麼把這個驚天的秘密隻告訴我一個人呢?把我李世安劈成八瓣來還你們吧。李世安緊握著拳頭,一下接一下地砸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