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撐著頭細細品嚐著烈酒,自媚兒決絕離去後,他常常獨坐在斷崖上,喝幽冥中最烈的酒,看著那扇可能永遠不會再開啟的青銅門,一杯複一杯,鯨吞下任憑自己醉去,這樣他就可以在醉夢中與她相逢,把她困在自己的夢境中,肆意憐愛,盡管醒後懷中隻得一團虛無的空氣.。
一個身材魁梧的麻衣老者走上斷崖,躬身向他請安,冥皇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東乾,陪我喝酒。”
東乾依言坐下,他把手中捧著的卷軸放在案桌上,自斟了一杯酒,舉杯淺酌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
冥皇淡漠的眸光掃過卷軸,問道:“看你行色匆匆,可有要事?”
東乾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托帝尊的福,這段時間各域運行還算平穩,沒出什麼亂子。”
冥皇撣了撣杯子,頜首:“甚好,你們按時巡視便是了。”
東乾欠身應道:“是,帝尊……”
冥皇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皺眉道:“你還有別的事?”
東乾微笑望著主子,道:“帝尊承繼帝位這八年,域內一片祥和,大小生靈各得其所,各享其樂,咳咳,這個,其實帝尊也到了適婚的年紀……”
他小心翼翼地瞻仰了主子一眼,帝尊神情平靜,指尖沿著青玉酒杯邊緣來回轉動,並沒有出言斥責。
東乾頓時安下心來,說話的聲音也晴朗起來:“帝尊平日日理萬機,無暇顧及終身大事,老奴們長日在神廟中悠閑度日,心中不安,為君分憂乃臣子本分,遂前段時間專程到下界搜羅了一些品貌俱佳的姑娘畫像,敬請帝尊鑒賞。”
他將案上卷軸輕輕推至冥皇麵前,笑道:“這是十位姑娘的畫像,請帝尊過目。”
冥皇瞪了東乾一眼,手拂過卷軸,畫卷無風自開,一字懸於半空,他托著頭,眸光淡然掠過畫卷中的嬌麗佳人,低聲道:“確實不錯。”
東乾聞言大喜,嗬嗬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帝尊喜歡,我等馬上將這十位姑娘牽引入宮,帝尊可以慢慢挑選。”
冥皇閉著眼沉吟片刻,道:“不必,等她回來後再行挑選幾個靈巧的入宮侍候她吧!”
東乾老者一愣,這段時間他和西轅出外辦事去了,數天前回來後,聽同僚們說起帝尊這段時間不知為何竟寄情一個異域女子,月前神廟內外紅光閃動,飄起了暗示琴瑟和鳴的祥雲,原本以為帝尊很快將會宣布大婚的吉期,可那女子不知何故,竟自行離去,帝尊此時心情鬱悶,常在斷崖上獨個喝悶酒。
幾位元老一合計,天涯何處無芳草,那異域女子跑了就算了,我幽冥內美麗妖嬈的姑娘多的是!帝尊既然起了尋偶之心,那就趕快挑幾個端莊賢淑的放在他身邊,時日長了,自然就會忘了那個異域之女了。
東乾神色尷尬地望著半空中的畫像,心中明白主子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他心中生出惶恐,看來我們這次,沒能操到主子的心坎上去。
帝尊靜默不語,東乾隻得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流經咽喉時灼灼生疼,他用手摸摸喉頭,賠笑道:“這酒太烈,恐會傷身,帝尊少喝點。”
冥皇執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道:“酒為忘憂之物,老先生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