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婦心裏轆轤亂戰,這突兀出現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生母?她明確地說好幾次不是,可她方才卻真真切切地在喂哺饑餓的小太子,莫非她是帝尊臨時請回來的乳娘?可這乳娘也太過妖嬈多姿了些......待會玉兒回來,看到了豈非大為不喜?
媚兒回過神來,低聲道:“這孩子的娘親呢?既然這是太子,帝尊為何不是和孩子的娘親成親,而要娶你的玉兒呢?”
白發老婦支支吾吾,這女子如果是小太子的生母,絕對不會對著自己問起“這孩子的娘親呢?”這個問題,可她如不是小太子的生母,為何一進宮門便抱著小太子在喂奶,這,這究竟是何許人也?
“你......你莫非是帝尊尋來的乳娘?”
媚兒搖頭,乳娘?她心內無端酸澀萬分,我怎可能是帝尊尋來的乳娘?她長長歎了口氣,黯然道:“我不是,我不過是一個過客,聽到這孩子哭得悲切,便進來看看。”
白發老婦半信半疑地看著媚兒,這女子看起來很是傷感的樣子,莫非她自個的孩子一生下來便沒了,她思念成狂,神思恍惚之下到處亂走,碰巧來到了青鸞暖閣?如是那樣,也未免太可憐了。
“你也別傷心,生離死別是天意,既然已經無可挽回,傷心也是無謂,你身子看起來不是很好,還是快快回家調養身子吧!剛生過孩子的女人是不能亂走動的。”
媚兒愕然,她望著一臉誠懇的老婦人,不禁莞爾道:“這位婆婆你誤會了,我說了隻是一個過客而已。”
東娘隻是望著媚兒蒼白的臉,一臉憐憫地道:“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一定是沒有好好調養過,諾,還是快快回家臥床休息吧!”
媚兒輕撫臉頰,微涼微涼的,我的臉色真的這麼難看,這是體弱所致,還是......方才聽到明琛今日成親的消息,心神大亂的緣故?她的眸光瞟向青玉平台上的小搖籃,心裏一動,臉色倏爾一板,詰問道:“你這婆婆又是何許人也?既然留守在青鸞暖閣,方才小太子饑餓哭鬧,你為何袖手旁觀?”
老婦人張了張嘴,結結巴巴道:“我......”
媚兒臉色慍怒,低聲喝道:“你什麼?說,你究竟是何人,帝尊為何把孩子孤零零放在宮裏,交付給你這等怠職之人看管?”
老婆婆嚇了一跳,還未開口,猛覺手腕一緊,脈門已被媚兒捏住:“你實話告訴我,帝尊這些年來過的可好?為何他如此狠心撇下小太子的娘親,和那個什麼玉兒成親?”
老婆婆隻覺整條手臂仿似嵌入一塊寒冰中,她用力掙了幾下,沒能掙脫,唯有顫聲道:“這位......這位乳娘,你別激動,我是玉兒的奶娘,不是照顧小太子的老媽媽,帝尊這些年過的很好,很好......我不知道小太子的娘親是誰,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夫人一直不在宮中,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位夫人的真容,帝尊今日和玉兒成親,是......是......臨時決定的。”
媚兒一皺眉,手上力度加大,厲聲道:“小太子方才餓得快死啦,你為何不管不顧?他的娘親剛生下孩子,怎會不在宮中?帝尊呢?帝尊為何如此忍心,拋下孩子自個成親去?”
這老婆婆正是東娘,她被冥皇用袖風拋到了青鸞暖閣的台階下,聽到暖閣內傳來小太子斷斷續續的啼哭聲,便推開宮門走入暖閣,可她根本無法接近青玉平台,隻能坐在牆角落發呆。
東娘驚恐萬分地望著媚兒,這女子手上發出的寒氣比數九寒冬的北風還要涼上百倍,她此刻半邊身子幾乎結成堅冰。
“饒命,乳娘饒命啊,我不是......故意吞吞吐吐,而是冷啊......阿嚏。。阿嚏......請你先放手,聽老身慢慢敘說啊!”
媚兒哦了一聲,鬆開了手,淡淡道:“那就慢慢說。”
東娘瑟瑟發抖,雙手抱著肩膀往牆壁上縮去:“這位乳娘,老身地位卑微,對帝尊宮闈之事知之甚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太子的娘親是何許人也?帝尊從來沒有向外透漏過丁點口風,我隻聽東源老先生言道十天前,帝尊從神廟裏抱出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臉喜慶地向外宣布小太子平安降生,並馬上立為儲君......可是,我們確實沒有見過太子的生母,這是大實話,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