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聶澤軒不但奪回了在東北區應有的位置,更擁有了西北部的掌控權。
陳祖彰見大事不妙,企圖吞並東南部與聶澤軒抗衡。於是自動撕毀互不侵犯條約,攻打過來,東南部起初還能抵擋住,可原先沈嶽才出兵時損耗太多的兵力,如今兵力不足,怕抵擋不住,經家人提議,解決的最好辦法便是歸屬於聶軍。沈浩天兄弟倆也都想到一塊,如今投靠了他,待危機結束,再蓄勢謀反,可這並不是簡單的事,雖知道,但總還有活命的機會呀!
澤軒知道了這個消息,應了劉複的參議,命他們將淑媛一同帶來,冠冕堂皇地說之前的婚約已定,趁此機會好完成上輩人的心願。其實澤軒怕沈家兄弟謀反,故拿淑媛作護身符。
他們在這月初就匆忙地趕去北平,澤軒命了第三陸軍悄悄潛伏倒前線,沈軍本來就是守城,守城容易攻城難,一有人員接應,便又活絡起來,將陳軍打得落花流水。
前方勝戰消息傳來恰好為後方婚慶送上賀禮。那夜,淑媛獨坐喜床上,看燭火慢慢暗下去,窗外漸漸天色大明,燭光被晨光衝淡了,顯得慘淡得很。
澤軒在書房內小憩到天亮,忽然覺得房間裏有人,房內的窗簾一下子全部拉上。他眼睛也沒張開,笑道:“仇小姐,今日怎麼天亮了才來。”
“昨夜若知道先生在書房就等不到現在來了。”
澤軒才張開眼,昨夜的酒意還殘留著,頭痛在持續。果不出他所料,仇未雪坐在充他最遠的沙發上。他笑道:“仇小姐可是澤軒的大恩人,昨夜你沒來,我還想敬你一杯的。”
“先生想是酒性還未過,說這些胡話,若是真有心報答我,就借我些兵力,我要親自攻西南,摘下陳祖彰的狗頭。”仇未雪說著狠話,仿佛已下定決心,非做不可,窗簾外透入些光線,隱隱地讓他看清些她的模樣,他覺得小小就坐在那裏,自己迷迷糊糊地好像在夢裏,也沒留心她的話。
仇未雪冷笑道:“先生若是不願,那未雪也不強求。”
澤軒方回過神:“仇小姐這是哪兒的話,我隻是怕前線危險,……”
仇未雪忽然大笑起來,道:“先生倒是關心未雪,隻是我不取下那狗賊性命是決不罷休的,請先生借我兵力吧!”
澤軒知道她決意如此,改變不了。隻是她一意孤行,自己去打,那打下的天下,她還預備給他嗎?雖然這樣想,他仍是調了一軍供她使喚,畢竟他如此輕鬆地得到西北部,全是仇小姐的功勞。
外頭有人敲門,澤軒去開門,劉複站在門口,見了他,一臉愁容道:“範雨姍在牢房中自殺身亡。”澤軒點點頭,冷笑道:“不是還說給哥哥報仇麼,真沒骨氣。”說完回頭,房內空無一人,仇未雪早就離開了。
淑媛換了套衣服,她發覺這個家除了陪嫁的兩個丫頭其他的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自己便像一個擺設,原來一切的美好幻影真的隻是假想,自己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對象而已,她氣極敗壞地走出家門,身後一個小丫頭急急跟上來,默默地不說話。
這時,莫瓊被召進聶府。澤軒希望盡早除掉沈家兄弟,又問了仇小姐的計劃,莫瓊也不大知道。即而,她想起了淑媛,便問澤軒今後怎麼打算她的,她覺得澤軒待小小這一片心如今無處用,橫豎小小與淑媛也姐妹一場,他必定不會傷她的。沒想到,澤軒淡淡地說:“若她那兩個哥哥不在了,她留著也添亂,倒不如隨他們去。”莫瓊不禁打了個冷顫。
仇恨,真的可以摧毀一切,能夠在仇恨中堅強走過來的人,就再不容易被人打倒。
淑媛滿肚子委屈,這街上熙熙攘攘,可越是喧鬧,她越是覺得孤寂。太劇烈的快樂與太劇烈的悲哀是有相同之點——同樣地需要遠離人群。
忽然,她聽見一個聲音驚訝地叫著:“咦?大小姐?”
淑媛轉身就看見聲音的主人,原來是向泉,在這裏遇上故人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奈何淑媛如今覺得自己前路茫茫,就是身旁連個談心的人都沒有,如何笑得起來。向泉也憔悴了許多,原先也不見得他這樣瘦,兩個眼眶都深深的陷了進去,胡子都長了很多也不修理一下,看上去像個肮髒潦倒的男人。他見淑媛慘著臉,心裏也明白,突來的這些變故,仿佛不預備讓你站起來,再堅強的人心裏也會有不甘有瘋狂的嫉妒,而這些又驅使你去相信夙命。
向泉又想了碧媛,她仿佛不是這樣的人,她總堅信自己的信念,隻是她的個性隻怕是沒見過挫折吧,她要是知道她年紀輕輕就這樣慘死了,也必定會相信命運的捉弄了。
淑媛到了向泉家中,家裏很亂,隨手揀起桌上的一張報告,那是爸爸給他發的一份電報,她覺得頭暈暈的站不住,眼淚不爭氣地便流下來了,向泉也知她的處境,收拾了一下請她坐下,淑媛本不想說可卻怎麼地又說了,不像是對別人說的,更像是自言自語地怨恨,說著又哭了,反反覆覆,折騰了半日。
這邊,有探子來報淑媛的行蹤,澤軒正與他人商議怎樣的下麵出擊才能克敵製勝,不耐煩地擺擺手,不願去理。劉複在一旁輕輕地說:“司令對太太不上心,原本這事隨她去也罷,隻是這正是除去沈家兄弟的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