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街頭歌聲滑過耳邊,莫舍的心忽地就疼了起來,立在路上,眼淚一顆一顆滾了下去……
“整座城市陷入漆黑,孤獨人在尋找自己的定位,偽裝變成了一張防備,防備怕被人看穿了心碎。”……
回家的路口,莫舍不經意間抬起了頭,似乎看到蘇皓站立路旁,無奈地甩了甩頭,卻發現真的是蘇皓,還沒等她開口,已被擁入溫暖的懷抱,再多的怨恨,再多的解釋,仿佛都已不重要,兩個同樣憔悴的人就那麼緊緊地擁抱著。
還是聽周惠的《寂寞城市》,有時候莫舍想,要沒有東方當初的那場荒唐鬧劇,她和蘇皓會那麼義無反顧地去愛嗎?答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寂寞城市裏兩個同樣寂寞的人已真的不再寂寞!
信仰
讀大學一年級時,由於受“獨立思潮”意識的影響,我早早為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是在學校附近的“葉子酒吧”做吧台小姐,並不隻是為賺錢,而希望讓自己早些接觸社會。
酒吧裏是另一個世界,在燈紅酒綠的文化裏,穿梭著一群群癡男怨女,閃爍著一雙雙迷離的醉眼。不管是失敗的、成功的、失戀的、熱戀的、得意的、潦倒的,在這裏都得到一種撫慰和釋放。此外,還有許多附近學校的大學生在這裏開party和搞聯誼活動,大明是他們中的一員。
之所以認識大明,因為他常跟一小群自發組織的大學生樂隊來酒吧即興表演,而他隻是偶爾用他那低沉的嗓音隨意唱上幾首校園民謠,抑鬱的音色讓我的心隨之沉醉,在藍色的彩燈中我隱隱約約地看見那雙深如潭的雙眼,總會讓我莫名地憂鬱。
他們不表演的時候,就坐在吧台前喝酒,然後海闊天空地亂聊一通。他們的談話內容非常有趣,常逗得我們吧台小姐忍不住跟著笑。但我的視線總時不時的會碰觸到在最邊上坐著的大明,他一言不發,隻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一根一根地抽煙。感覺上完全不像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倒像經曆過多少滄海桑田的男人。
也許沉默是嘩眾取寵的另一種方式,也許是我臆斷他心裏必有深深的哀愁,總之,我不禁對他產生了好奇。
幾天後,那個樂隊又來酒吧唱歌、喝酒、聊天,而我卻沒有看到大明。我忍不住問他們那個不愛說話的人怎麼沒來,其中一個男吉它手告訴我他病了。我心猛然一沉,有種想跑去探望他的衝動,但很快就打消了。
兩個月後,學校要舉行一次關於“百年風雲人物回顧”的知識競賽,我欣然參賽,決定借這個機會滋潤一下自己幹涸的大腦,也鍛煉一下口才。為這次競賽,我去學校附近的各個書屋查閱資料。
那天,風輕雲淡,日光柔柔流淌在我的身上,我捧著一遝資料走進了一個名叫“雅閣”的書屋。剛到書屋門口,我就愣住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大明!”我心底輕輕地呼喚著。他穿著一件藍色長T恤衫,鬆鬆地罩在身上,整個人似乎消瘦了很多,這時,連他的背影看起來都很憂鬱。我默默地站在門口望著他的背影,眼底有一股東西要衝動地往外湧。在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
我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擦去眼中的淚霧,向大明走去。“嗨,大明,聽說你病了,好了嗎?”我輕聲問道。大明扭過頭,微微有些吃驚,隨即淡然一笑,說:“你是‘葉子酒吧’的吧台小姐吧!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回他一笑說:“我就是知道!”我倔強地望著他。
“噢?不過還是謝謝你,早就好了。”他毫不介意我無理的回答,像個兄長般寬容地對我笑著。接著,大明又問我來書屋幹什麼,我告訴他關於知識競賽的事,並希望他能給我些建議,他欣然答應了。在同他交往中,我發現他很喜歡文學。在他的幫助下,我挑了幾本書後,同他一塊走出書屋。臨別時,我們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
我手裏攥著大明的電話號碼,滿懷欣喜地回到宿舍,像握著一塊寶貝,時不時地忍不住要看看,害怕它突然從我手上消失。
此後的一個星期,我得知自己在競賽上獲得了最佳選手的稱號,我心裏急於想和一個人分享我的喜悅,腦海裏首先閃過的是大明的名字。我打電話給大明,告訴他我獲獎的事,並約他晚上7點在“葉子酒吧”相見,那是我美好記憶開始的地方,也希望那個地方能繼續我的夢想。
7點鍾,我如約坐到大明的麵前,卻發現他麵前的煙灰缸裏裝著半缸的煙蒂,他看到我時,匆忙熄滅了手中的半支煙,很歉意地對我說:“早來一會兒,沒事兒做,有些閑得慌。”我看到他那雙深陷而哀傷的眼睛時,心裏一陣發酸。我用小匙攪動著他為我點的咖啡,咖啡濃鬱苦香的熱氣迎麵撲來,讓我眼睛好一陣濕熱。
我們在咖啡屋裏坐了二個多小時,談話時斷時續,而我的心裏卻盤根錯雜,我不明白什麼東西讓他如此憂鬱,我願意幫他解開,甚至為他承擔,我想奪過他手中的煙,摔碎他麵前的酒杯,大喝一聲:把你的一切告訴我!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的呼機響了,我預感是大明在呼我,果然不出所料,他約我晚上8點在我學校的門口見,我有一種感覺,今晚他必定有話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