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一起打撲克,玩了一會兒,我獨自走出屋,在離明家不遠的長堤上想心事。我的眼睛不經意望向遠處時,看見在那淡淡的月光之下,一株柳樹下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明。我慢慢地走了過去。於是,我和明的故事便開始了。
回到學校,我們度過了那樣美好的一個學期,一起工作,一起學習,一起暢想未來……
離期末考試隻有幾天時,我住進了醫院——那天洗過澡經過水房過道,一個魯莽的男生將一壺開水倒在我空著拖鞋的腳步上,我一聲尖叫後已哭不出來,淚珠子一串串往下掉。幾個同學把我送到醫院後,醫生嚴肅地說,得吊一個禮拜的針。我急了,耽誤了考試可怎麼辦?我的假期已安排好去打工,如果要求緩考,我什麼時候再複習呢?真是要了我的命,明來了,他帶來了鮮花,也帶來了貫有的微笑,說:“別擔心,大不了我把你背上考場,保證什麼都有不耽誤。”由於我們倆這學期盡在花前月下散步了。所以學習有些懈怠。本想著考前“臨陣磨槍”,盡可能提高試卷上的分數。這下,我可把明給累慘了。他要扶我起床,幫我洗臉,打飯、打開水、喊護士換藥水瓶……他默默地為我做著這一切,一句也不提考試的事。我心裏的壓力卻一日重似一日,在這種時候隨這麼多。以後讓我如何去償還?明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說:“傻丫頭,我情願用一生照顧你,這點兒算什麼呢?你是我見過最可愛、最善良的小姑娘了,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他為了讓我少點煩躁和不安,一有空兒就在我床前講些開心事。看著他那日漸消瘦的麵龐。我心中又感動又心疼。
考試那幾天,明替我準備好了考試用品,將我從醫院裏背出來,在校門口又將我一直背上教學樓的考場,考完後又將我背回宿舍,替我小心地換上藥品膏,忙完一切,他才離開我的宿舍。在明的鼓勵與幫助下,我順利地通過了期末考試。
升入大四以後,關於畢業的話題在大家中間成了熱門。明是委培生,必須回到南方的那所城市,而我卻一心想留在北京這座繁華而迷人的古都。我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兒,雖被別人認為是個頗有才氣的女孩子,但是一旦麵臨殘酷的競爭,那些才氣卻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於是,在大四剛開始,我便開始著手準備留京的工作。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座城市雖好,卻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的才幹,我的智慧,在一張戶口麵前顯得那樣渺小。我驚惑了,一想到要回到我的家鄉——那座北方的小城,過著平庸而無聊的生活,我從心裏就感到恐怖。我與明去商量。明卻對我說:“你跟我走吧,我們天天去看長江。”以前聽到他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總是莫名地感動,而不知怎的,我現在再聽到這樣的話後卻產生一絲反感與不快。難道,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是如此的大嗎?在我與明之間,雖然有著曾經的浪漫的溫柔,但在現實的敲擊麵前,夢很快就破碎了,我不願跟明走,他也無法留下來陪我,於是,我們理智地分手了。
一天同宿舍的菲萍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小雨,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怎麼樣?”我淡淡一笑,說:“你看我現在,哪能裏有什麼閑情雅致去談戀愛呀。”菲萍說:“告訴你,這個人是我表姐的同學,年紀比你大了幾歲,你可別小瞧他,現在他是私企老板,人也不錯,你不是想留北京嗎,他絕對能幫上忙!不過,他離過婚,還有一個女兒,不過判給小兒的媽媽了……
“菲萍的一番話說得我有些動心,於是我與杭見麵了。
杭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長得很一般。但在他身上,卻有一種久經商場拚殺的人的那種特有的氣質。他比我大八歲,還有一個四歲的小孩兒。我們倆談不上一見傾心,但是從實際的角度去考慮,似乎彼此都有被接受的可能。我們的交往,遠沒有我同明交往時的那種輕鬆浪漫,但是他能給我一種踏實的感覺,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
我們倆訂婚了,他願意給我花錢,幫我把戶口留在北京,而我答應他,一畢業就同他舉行婚禮。
我們的婚禮十分隆重與豪華。而我也如願以償地留在了北京,成了一名真正的北京人。現在,杭對我也還不錯,我感到一種現實。我非常喜歡現在的工作,雖然杭曾幾次要我在家做全職太太。我不願完全把自己放在依附的地位上,坦率地說,為了留在北京,我已經放棄了很多很多,特別是我與明那段純真而美麗的感情。所以,常在不經意之間,我會想起那個美麗的黃昏,想起明,想到遠在南方的明,心中總不免有一絲的惆悵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