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繼續提倡“幽默”
《論語》創刊時,林語堂在《答青崖論幽默譯名》中說過,該刊以“提倡幽默為目標,而雜以諧謔”。林語堂認為幽默格調是有所不同的,如莊子是陽性的幽默,以其議論取勝;陶潛是陰性的,以詩化自適著稱,在中國文學史上這種閑適怡情之幽默,不絕見於詩文。林語堂認為閑適格調,要作者“先有深遠之心境,而帶一點我佛慈悲的念頭,然後文章火氣不大盛”。他還要求閑適格調要自然清淡,要求“閑適筆調”,即“個人筆調”。林語堂在《論小品文筆調》裏認為此種筆調亦稱“閑淡體”、“娓語體”,“筆墨極輕鬆,真情易於吐露,或者談得暢快忘形,出辭乖戾”,並且認為筆調是多種多樣的,“或平淡,或奇峭,或清新,或放傲”,不過,他極力提倡“味愈醇,文愈熟,愈可賞”。總之,幽默文學的理論主張以性靈為命脈,以閑適為格調,以謔而不虐為手段,表露人生的滑稽相。
論語派自稱是“旁觀者”、“超脫派”。一方麵不滿國民黨的統治,另一方麵對左翼文學持否定、非難態度。
先看譏評時政的文章。論語派嘲笑國民黨政府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采取不抵抗主義的態度和政策。林語堂在《如何救國示威》裏指出,國民黨所謂長期抵抗,枕戈待旦等等都是言之成理,隻怕不能實行,他嘲諷“某將軍提出跳舞救國法”、“戴季陶提出金光明道場咒救國法”、何建的“讀經救國法”等。他還寫了《奉旨不哭不笑》、《誦經卻倭寇》、《國事亟矣》、《夢影》等文,也是揶揄國民黨不抵抗主義的。《等因抵抗歌》(見《披荊集》)寫道:“照得長期抵抗,業經要人提倡。前準努力殺賊,內開我心憂傷;等因枕戈待旦,奉此臥薪嚐膽;相應禮義廉恥,理合慷慨激昂。是否打得日本,伏維計議從長。”第十二期上的《吊熱河失陷孫殿英部退敗原因》裏寫了一副對聯:
旬間失六十萬方裏熱湯滾得快打破古今記錄
三日分個半斤餅幹冷口齒已寒滑盡天下大稽
可謂絕妙地諷刺了國民黨部隊給養不良的情形和不戰而退,放棄大片國土的行徑。
林語堂對南京政府要人的可鄙言行也進行了諷刺,如《論政治病》,揭露權貴們下台時都已養病為遁詞,“貪食無厭”,實為“政治病”。還諷刺了南京政府禁止言論自由,如《文章五味》、《談言論自由》等。
林語堂對封建文化的揭露是十分有力的。如《半部韓非知天下》、《梳、篦、剃、剝及其他》等文,把封建道德的虛偽與官僚的作惡聯係在一起。林語堂說:“中國之官,隻是讀書土匪。中國文化之潰滅,及讀聖賢書之人之可殺,已充分暴露。”
林語堂和陶亢德主編《論語》時,林語堂確實發表了不少對南京政府有所諷刺和抨擊的文字,表現了他所具有的在政治上的進步性和思想上的正義感,也表現了他獨立於黨派之外的自由人的立場。
論語派的文章更多的是批評人們交往中的不良傾向作風和充滿閑適、筆調輕鬆的書寫個人感受的作品。如林語堂的《怎樣寫〈再啟〉》、《冬至之晨殺人記》和《論西裝》、《怎樣買牙刷》、《論握手》、《中國究竟有臭蟲否?》、《臉與法製》、《得體文章》《上海之夜》、《薩天師與東方朔》等。從體裁上來說,《論政治病》屬於論說體,《上海之歌》屬於抒情體,《答平凡書》屬於書信體,《雜說》屬於雜文體等等,這些作品沒有一定的格式,並且各具特色。當然,也有一些表現了對左翼文學不滿的文章,如《馬克思風》,以及他的《四十自敘》,尤其是後者,思想的複雜性蘊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