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處,鴻雁一閃身,快速地掠進房間,旋即關好房門。
“丫頭,這麼晚了跑出來幹什麼?”上官雲清坐在床沿上,使勁兒眨了幾下眼睛,問道。
“爹爹,您要幫我一個忙,那個東方啟好似發現了什麼,有些不對勁。”鴻雁快步來到床前,坐在上官雲清的身側,輕聲地說道。
“哦?哪裏不對勁?”上官雲清狐疑地問道。
鴻雁的小臉立時窘得通紅,哪裏不對勁?這要她怎麼開這個口啊?說他…說他不顧瘋癲的鴻雁,強要了她嗎?
“丫頭怎麼不說話?”上官雲清狐疑地看著女兒,略顯模糊的輪廓看不出鴻雁的絲毫異樣。
“哦,就是不對勁,鴻雁知道。”鴻雁慌亂地敷衍了一句。
上官雲清蹙起眉頭,深深地看了鴻雁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丫頭隱含的話了。
“然後呢?”上官雲清追問道。
“爹爹,我想我該消失了,這樣他就不會再糾纏了。”鴻雁柳眉擰成了疙瘩,愁容滿麵。原以為自己裝瘋賣傻,他就會放棄自己,而今一看,是她想得簡單了。
“丫頭。”上官雲清聽完鴻雁的話,已經明白了她的心,這孩子還想要逃避啊,是時候勸勸她了。他握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丫頭,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嗎?他來的這些天對你的疼惜和嗬護,爹爹看在眼裏,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爹爹這個旁觀者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對你的真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你是被怨恨蒙蔽了雙眼,也蒙蔽了心,所以才不肯接納他。丫頭,你是爹的女兒,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糾結不幸的開始,你還有大把的日子可以享受今後,他的真心以待,一定會讓你的今後幸福無比,所以,爹爹希望您能摒棄過去,迎接未來。”這是上官雲清長久以來說得最多的一次,也是他經過對東方啟的觀察,做出的結論。
聽完爹爹的話,鴻雁許久沒有開口。的確,爹爹說的沒錯,是自己一直糾結在過去,不肯在對他敞開心門。
“丫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現在不就是在贖罪嗎?為什麼不能原諒他呢?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他還沒殺人,給他一次機會吧。人生就那麼短短的幾十年,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爹爹不能跟你一輩子,嗬護你、愛你,但是他能,好好想想吧。”這是一個爹爹對女兒的最深摯的愛,希望有個男人能代替自己來愛她。
雙眼憂鬱地看著爹爹,鴻雁的心裏很亂,左右為難。沉默了好久,她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地退出了爹爹的房間。
躺回到床上,鴻雁失神地望著東方啟,爹爹的話一直盤桓在她的耳邊。鴻雁的纖指不自覺地撫上東方啟上翹的嘴角,他在夢裏都這樣開心嗎?
俊逸的臉龐,如羽的翦眸,微顫的薄唇,鴻雁凝神地看著東方啟,不自覺沉迷其中。
許是被鴻雁的手指撫弄的有些癢癢吧,東方啟閉著眼睛翻了一個身,睡夢中不自覺地抱住了鴻雁的腰身。
東方啟灼熱的男人氣息,吹亂了鴻雁的心。鴻雁雙頰酡紅,醉人地輕笑一聲,點了點他的鼻尖兒,低喃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天光微亮,鴻雁淩亂的心緒終於被困倦侵襲,於是伏在東方啟的胸口,沉沉地睡去。
暖陽高高升起,鴻雁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側目細瞧,連東方啟的半個影子都沒有。奇怪,這人去哪裏了?
每天睜開眼睛都能看到那張明豔的笑臉,如今倒讓她覺得不習慣了。
帶著疑問,鴻雁走下床,悄悄閃進了爹爹的房間。“爹爹,他去哪了?是走了嗎?”
上官雲清輕笑一聲,摸摸女兒的頭,“你就這麼盼著他走啊?爹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隻是他表情很幸福,請我照顧你一下,就急匆匆奔出大門了。”
鴻雁目光飄向窗外,思索了許久,方才詭異地附耳對上官雲清小聲地嘀咕了幾句,雀躍著離開。
看著丫頭歡快離開的背影,上官雲清苦笑著搖搖頭,言道:“丫頭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看來不把他折騰個七葷八素,她是不會相信的,就是不知道他能否順利過關呢?”想到這些,上官雲清的心懸了起來,著實為這對小冤家感到擔憂。
當東方啟興匆匆抱著孩子回到鏢局的時候,上官雲清立即迎了上來。眸光低垂,上官雲清看到東方啟懷裏的孩子時,終於明白昨夜丫頭為什麼那樣說了。然而上官雲清的眸光不敢在孩子身上多做停留,便立即移到了東方啟的臉上,緊張地問道:“丫頭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什麼?嶽父大人說什麼?丫頭不是在睡覺嗎?難道她不見了?”東方啟抱著孩子的手一滯,呆立一旁。
“那就是說這上麵寫的都是真的了?”上官雲清用力晃著東方啟,問道。
回過神來的東方啟急切地問道:“寫的什麼?
上官雲清連忙展開手裏的紙,上麵鬥大的字清晰地映入東方啟的眼,讓他瞬間懵了。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想見皇後,城郊破廟,單槍匹馬。”
皇後?想來這人是相當了解丫頭的底細的,那麼他抓丫頭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為了朕?還有智哥哥的餘黨嗎?還是朕無意中結了仇?東方啟這會兒心亂如麻,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