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致木訥地點頭。因為這樣的司徒曜氣場太強啦,他和淩雲統同樣震驚之餘,也明了他們之間終是有了距離感。他們同時起步,阿曜走得已比他們遠啦,將來必定會站在巔峰位置。而他和淩雲統似乎還站在昨曰,原地踏步。阿曜似乎已要揚帆起行,夏侯致握緊右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知道他必須習慣。
司徒曜站在刑行台上,環視四周後,卻不看向刑台下的百姓,而是將目光投向城樓上的士兵,運起內力,高聲詢問,“看看你們雙腳現在踏的地方,再看看你們身邊站著的人,用你們的右手按住你們左心房的位置,問問自己要守護的到底是什麼……”司徒曜指著城門的方向,“回答我,你們希望敵人踏進這道門嗎。”
他們是齊國人,雙腳踏的是齊國國土,踏的是自己的家園鄉土,他們身邊站著自己至親之人和過命之交的同伴,這也是他們最終要守護的東西。他們自是不願讓楚軍以這樣輕挑的借口,肆意損毀他們誠心守護的東西。於是幾乎所有人都無任何猶豫,堅定搖頭,高喊:“不希望。”
司徒曜點頭,然後用劍鋒劃破自己右手掌心,舉起右手,鮮紅血液順勢流下滴入雙腳前地麵上,“我司徒曜在此立血誓:終不忘先祖遺訓,不辱門楣,決不容自己守護的被人踐踏,必定誓死守住宛平城的一草一木。”司徒曜再看向周圍已變得興奮的人群,“告訴我,你們現在害怕嗎?”
“不怕”震耳的響聲衝至宛平上空,叫嘯著撕裂天空衝向九天。
“好,來人。祭旗。”司徒曜話落,由兩名同樣裝束的黑衣人,展開一麵染滿血腥氣的黑色錦旗,旗麵極其簡單,由金線繡成的天涯花攀繞在邊角,旗中心一暗紅色“冥”字,字形張揚肆意真如地府傳來的冥文。後麵一同樣裝束的黑衣男子,押著甄諾,對著展開的旗幟,哢嚓一聲,手起刀落,斷頸處噴湧的血液濺到旗麵上,那飲到血液後的黑旗似乎活了似的,無端透射出湛人的煞氣。
“揚旗”司徒曜這兩字由內心深處喊起,他要揚起的不僅是這麵旗幟,而有更深的東西。
從將冥字旗高高掛起於城樓上那刻起,司徒曜便一直站於旗下,手握著素青色繡有幽蘭的破舊錦囊,望著幾裏外的楚軍,神色堅定,一臉絕決。
淩雲統、夏侯致、顏良三人來來回回往城樓上探了好幾遍,也不敢靠近旗下的司徒曜。因為剛才刑台上的司徒曜氣息實在是太詭異誘人啦,似高懸的月清冷孤寂,又似暗夜裏的魅蕩人心魄,總之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讓他們不容放肆。
夜幕壓下後,三人終是達成一致:以顏良回報城內百姓情況為由,鼓足全力走到司徒曜跟前。司徒曜回身,衝著三個相互推攘的人無聲淺笑,三人瞬間有種找回了司徒曜的感覺。
淩雲統拍了下心口,還好還好,阿曜還是那個阿曜。
夏侯致衝著司徒曜,回一憨笑,是的,阿曜還是那個阿曜,卻正在向著另一個阿曜轉變,他也會努力追上另一個阿曜的步伐。
顏良衝著司徒曜,鄭重一拜,感激地施一大禮,“今日之事多虧司徒公子。在下也對司徒公子深深臣服。還是陸小公子眼光高遠,知有司徒公子在定能成事。”是的,臣服。他顏良這個人以後歸司徒曜這個人調譴。目前他還不能代表顏家,而司徒曜也不能代表司徒家。顏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司徒曜這個人必會站於巔峰,俯瞰眾生。而不管他能否當上顏家家主,他顏良都會盡力輔佐司徒曜。顏良相信司徒曜會理解他如今的處境。
司徒曜被顏良這麼鄭重一拜,略微一驚後,慌忙上前扶起,“顏良兄,言重啦,我們在一起同甘共苦,自當榮辱與共。”司徒曜這麼上前一扶,他右手握著的錦囊便暴露眾人的視野裏,那素青的顏色不同於這裏任何一種色彩,那錦囊繡著的幽蘭似乎在這樣的暗夜裏,也能開花,散出不一樣的清香淡雅,無端安人心神。
“阿曜,這是…。”淩雲統看著有點眼熟,好奇地詢問。
司徒曜有些不自然地一笑,“沒什麼……”忙收回貼身放好。
倒是夏侯致似是明白什麼,憨然一笑,“也不知道陸清嫻去了哪裏,事情辦得可還順利。”狀似無意詢問,卻有有意無意瞟向司徒曜。心道:難得阿曜也有被人製得沒法的時候,自是不能錯過看阿曜戲的機會。
“你擔心那個小混蛋做什麼,誰犯到他手裏隻有挨整的份。”淩雲統不服氣地道,關鍵當年被還是個小布點的陸清嫻陰了以後,陸清嫻在淩雲統心裏就是個腹黑的主,甚至於淩雲統告誡自己:陸家連個蚊子都是帶毒的。
司徒曜和顏良隻是輕輕一淺笑,不約而同看向遠方天寂,暗空中星光閃爍著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