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名燕這個人(1 / 3)

彭名燕這個人

張黎明

彭名燕這個人很有戲劇效果,一出現就讓人眼前一亮。

我們深圳文藝創作室是1986年成立的,除了主任,全是女的,大家各寫各的,除了我和黎珍宇家在深圳,還常見麵。其餘的就每年開那麼幾次會,聚一聚。盡管聚少離多,可聚在一起就好像姐妹般的鬧。直到今天,我還沒有忘記那年在鄉下,創作室拉隊來看我,從他們進村開始,一村子幾乎都是我們的笑聲……

1992年,彭名燕剛從北京調來,聽說她要來也聽很久了,就是不見其人,也不知道能否和我們鬧?

這天要開什麼會,我和她在深圳作協的接待沙發上相遇,我隻能說它們是接待沙發,它並非房間,而是那種新型辦公室的中央,空間比酒家包房還小,半間隔的辦公桌圍了半圈,剩下的是走廊。我們創作室沒有辦公室,聚會就在這沙發上。這一坐是沒有什麼隱私可言的,反正我們也沒有需要保護的秘密。我們的隱私就是一個專有信箱,大半也不上鎖,好像知道秘密是鎖不住的,鎖也白鎖,也怕自己像那些突然找不著鑰匙的孩子一樣幹著急。

我們一見麵,我眼前一亮,哇!我們廣東話“靚爆鏡”。

那天,她和我們創作室人員是頭一次見麵,我感覺她的妝具備拍電影的一絲不苟的水準,原來,她真當過演員,電影學院畢業的。年齡,女人一見麵怎麼就問這個敏感問題?我們偏偏互相自然而然就問了,還鬧哈哈了一個下午。然後我感歎,你怎麼看上去這樣年輕?她說,哪裏哪裏!

幾乎人人都說她年輕,彭名燕的年輕也就成了大家的口頭禪,許多和她頭次見麵的人都發過這樣的感慨。最近幾年,她的妝愈來愈不顯濃烈了,淡淡的,隻剩發型還是遠看近看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種波浪。妝淡了,沒有把她的光彩淡下去,讚美她年輕的人似乎沒有減少,前不久還聽人誇她年輕,像三四十歲的女人。近日,我和她說起化妝,她說她從來就不化妝,隻抹一點點口紅,要保護皮扶,化妝會毀壞皮膚,就因為不化妝,她的皮膚才保護得這樣好。就因為這,她們電影廠裏的好些人都學了她。

話說回來,她加盟深圳作協後,愈來愈“火”,幾乎所有的作協大會,她都是金牌主持人,反正她走到哪裏亮到哪裏。如果她在可又沒有攤上這活,準有人大呼小叫地說“彭名燕上”。

有一年三八婦女節,我們文聯的婦女活動。文聯的隊伍,誰都知道專業唱歌和舞蹈的人很多,彭名燕一出場,不僅沒有被淘汰反倒脫穎而出,歌唱得好比冬天裏的一把火。這種場合,我是從來不上台的,不是說我能上而不上,心裏明白自己無這天分就別湊熱鬧。可因為我們是一個隊,要有團隊精神。她說上,大而明亮的眼睛看著你,還擠眼和飛吻,一臉樂嗬嗬,你看她多鬧!我怕這,上就上,我和女兒笑嘻嘻手拉手站她後頭做搖晃狀態,甘當陪襯,讓唱在前頭的她感到後頭的支持。其實,她沒有支持也唱得很好,我們隻是做很投入的支持狀,隻求一個“樂”字。接著我們合作踩氣球什麼的,兩人的腿捆在一起,調動了全身的感應細胞,不知道互相眨了多少回眼睛,遞送了多少個默契的眼神,叫啊跳啊,一身熱汗從身上蒸出來,眼睛嘴巴鼻子眉毛像從火爐子拉出來一樣熱烘烘的,我們連擦汗也顧不上,無比驕傲地把一個個氣球俘獲,我們這對最佳拍檔極其出色地擊敗其餘對手,創作室團隊獲勝。我們樂得嘴巴沒有合過,自己給自己豎起大拇哥,做冠軍的得意狀。其實獎品也就是一對什麼家裏穿的花布拖鞋,為一雙小小的鞋,我們臭美成這樣,要不這樣自得其樂,還能在深圳寫作到今天?我們在廣州開會,住一個房間,幾乎說了一宿的話,她的女兒,她的丈夫,說的全是過去的生活艱辛。她和丈夫很忙,十一二歲的女兒一個人上學放學,常常自己忙完了,回到家,女兒早就睡覺了,脖子上還掛著家門的鑰匙。有時候,他們一個去拍電影,一個被借出去寫電影,兩人都不在家,女兒也就自己唱空城計……這種種艱辛隻有經曆過的人才可以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