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爽熱情的葉廣芩
何鎮邦
第一次見到葉廣芩,是在1996年夏天百花洲文藝出版社舉辦的廬山百花洲筆會上。那次應邀參加筆會的作家相當多,有來自陝西的葉廣芩和範東峰,來自上海的殷慧芬,來自哈爾濱的阿成和遲子建,來自江蘇的儲福金和韓東、魯羊,來自湖南的李元洛、聶鑫森和王開林,來自武漢的方方,當然,北京也去了好幾位,其中有尚屬軍旅作家的石鍾山和至今仍是軍旅作家的李鳴生。到會的人多,時間又較從容,僅在避暑勝地廬山就逗留了七八天之多,可以說遍遊廬山諸景點,更有意思的是相互之間有了個盡情交流的機會。這時候,葉廣芩的“家族小說”已在文壇內外發生相當大的反響。見到她,自然很高興,尤其是她的爽朗、頗有點男性化的性格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記得那次筆會,從南昌到廬山,都是安排我與阿成同住一室,因此除了每天的遊覽、參觀與開會之外,晚上大都以我和阿成共住的室內,聚集一夥人“侃大山”,常來玩的主要有聶鑫森、石鍾山等幾位,有時,殷慧芬也來湊湊熱鬧。這種時候,這種場合,葉廣芩是不來的,我同她的交流大都是在參觀遊覽的路上。記得有一次,走在廬山的一處林中,範東峰陪著葉廣芩,在整個筆會上,老範常陪伴著葉廣芩,似她的保鏢,大概是由於一同來自西安之故,同我邊走邊聊,於是才略知她的家族身世和創作情況。有一天登廬山三疊泉,我同葉廣芩一起爬上一塊大石頭上照了相,算是那次筆會留下的一點有意義的紀念。當然,在廬山筆會的那幾天,最愜意的還是每天晚飯後坐在郵電療養院的院裏,扶欄遠眺暮色中的青山和晚霞,同文友一起天南海北地閑聊,這種時候,葉廣芩偶爾也是參加的,我對她的初步了解,也大都是來自那種情景中的閑聊。
1996年夏日廬山相識之後,葉廣芩偶爾寄贈她的新作,可一直沒有見麵的機會。直到2000年5月,我到西安參加公安部舉辦的公安戰線文學創作座談會,住在丈八溝國賓館,才再次見到葉廣芩。這時候,她已是西安文聯黨組成員,好像又到周至縣掛職擔任縣委副書記,又適逢西安市文聯正在搞“三講”,她比較忙,隻是匆匆見了一麵,送給我一部新出的長篇《采桑子》,來不及細談。隻是感到她比幾年前更幹練更豪爽了。
由於幾年來我應《時代文學》編輯部之邀,一直為他們主持“名家側影”這個專欄,早就有請葉廣芩在這個欄目露麵的打算,但苦於她行蹤不定,聯係不上,一直不能如願,今年夏天,西安的兩位朋友來訪,他們在西安交大宿舍,與葉廣芩是近鄰,願意代為聯係。有天晚上,西安的朋友來電話說,葉廣芩家有人,可能是她的女兒回家來收拾東西,要我馬上打電話過去聯係。我照著他們提供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果然是廣芩的女兒,她說她媽媽又去了日本,大概九月底十月初回國。我把為葉廣芩做一個專欄的打算如此這般地在電話裏對廣芩的女兒說了一番,望轉告其母回國後同我聯係。九月下旬,我在青島參加中國海洋大學為王蒙舉辦的“王蒙文學創作國際學術研討會”,突然接到葉廣芩從北京打來的電話,說她女兒已轉告她我準備為其做“名家側影”專欄之事,並欣然應諾,準備在北京多逗留幾日,待我回京見麵後再返回西安。青島會議結束後,我又去深圳參加一個文學活動,回到北京已是十月二日深夜,撥通廣芩留給我的她在京的電話,她高興地約定次日到我家訪我。十月三日,我在寒舍接待了廣芩和她的小妹葉廣荃,做了一次長談。除了商定專欄的各種具體事項外,還談起她把《茶館》改編為電視連續劇以及準備把編劇所得的三十萬元稿酬用來在周至建一所民間文學院的打算,她在周至掛職任縣委副書記已近五年,頗了解當地眾多業餘作者對文學的癡情和艱難的處境,因此打算在當年老子講道的“樓觀台”附近擇地建一所文學院,供一些業餘作者寫作之用,為他們遮風雨,供衣食,也可以兼做招待外來的一些訪問周至的文學同行之用。我當然很讚賞她的這一義舉,從這裏更可以看出她的豪爽與熱情,但是當談及文學院的管理以及經費的缺口如何籌措等具體事宜之時,我又不能不對她這一打算大潑其冷水,因此勸她雖然地也買了,還是暫時放棄這一打算,把《茶館》編劇的稿費用在更實際更有用的地方去。
一個多月後,我讀到由廣芩妹妹葉廣荃轉來的文字、自畫像、簽名等等,也讀到葉廣芩、殷慧芬、王阿成為本欄寫的文章,我似乎對葉廣芩的了解又進了一步,為她的人生經曆和豪爽熱情的性格深深地感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