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如此怕冷,又如此的沾人,東林鈺有些無奈,他攬緊了自動投懷送抱的女子,然後示意司機將空調關小一點。
女子的呼吸一分一分地平穩,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就將這樣睡了過去,將全世界都隔絕在外。
她的呼吸裏,甚至還帶著濃重的酒氣,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穿好,又深夜時分在如此荒涼的馬路上奔跑。再想起她初上車的慌亂,東林鈺又開始蹙眉。
這個女子,從來就不知道安分為何物啊!隻知道我行我素,任性枉為。東林鈺真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女子,帶著一身的刺和警覺,自己就這樣貿然走近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東林鈺轉過視線,望向了無邊的黑夜。
黑色的路虎,無聲地劃過夜晚,進入燈火輝煌的都市。光怪陸離的霓虹燈,改變了城市原來的顏色,令匆匆行走在深夜的人,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當初時的樣子。
過解放大道,穿金山路,再過去,就是雅閣小區。
車子在薛紫所住的樓下停穩,阿忠征詢似地望著東林鈺,想要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東林鈺望望漆黑一團窗口,再望望在他的臂彎內沉睡的薛紫,搖頭。
他不動,阿忠也不敢動。兩人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坐著,靜靜地等待薛紫醒來。
沉睡的女子,安然且靜好。常蹙的眉睫舒展開來,不知夢到了什麼,她在東林鈺的肩頭蹭了一下,唇邊,甚至還浮著一抹淡淡的笑。
東林鈺沒有動,司機也沒有動。整部車就這樣停在樓宇的陰影裏,沉默如冰。
不知過了多久,薛紫終於醒來,她揉揉眼睛,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倚在東林鈺的懷裏,感覺到他疲憊卻依舊犀利的目光,薛紫的心裏又是一個機伶。她連忙坐直身體,揉搓著發酸的脖子,小聲地囁嚅道:“那個,對不起!”
然而,東林鈺不說話,他看到薛紫坐直身體,就率先起身,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薛紫先是一怔,左右看了看,這才知道已經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再看看東林鈺頎長的背影,她拍了拍額頭,跟著下了車。
東林鈺的腳步很慢,他似乎在深思著什麼,卻又仿佛等待著什麼。看到他下車,阿忠在得到首肯後駕車而去。
他依舊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樓上走去。
薛紫卻走得很快,在經過東林鈺身邊時,她頓了一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又加快了腳步。
東林鈺上來的時候,薛紫已經進了浴室,她用力的揉搓著身體,仿佛要將蘇淩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全部除去。然而,寬大的浴鏡之中,她的身上吻痕重重。每一道,都在提醒著剛剛發生的事。薛紫站在穿衣鏡前,神情呆滯。她忽然有些害怕見到東林鈺。
東林鈺來到酒櫃前,罕見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醇香的酒氣隨著瓶塞的打開,在整個空間彌漫開來,一時間,整個空間都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東林鈺輕輕地晃著杯中的酒,又用手揉了揉眉心,這才踱到沙發前坐下。
房間的空調,在東林鈺手中的遙控器裏應聲而開。冷而舒適的氣流撫摸著他滾燙的身體,溫熱才慢慢地彌散開來。
頭枕在沙發上躺下去的時候,東林鈺才想起,不論他何時來到這裏,這裏的空調總是關著的,隻有他到來,才會打開。
是因為省電嗎?還是習慣?抑或是她潛意識地不想用他準備的東西?東林鈺用手按住了眉心,搖頭,若有若無地笑。
浴室的門打開了,薛紫看到沙發上的東林鈺,有些心虛地閃了閃,想通過另一側向自己的小房間走去。
然而,那個明明沉默著的人,卻在薛紫經過時動了動身子,他望著明顯畏縮不前的薛紫,罕見地說了句:“要酒嗎?自己倒!”
聽到那樣的話,薛紫不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即又愣住了。
她想了想,也學著東林鈺的樣子,來到酒櫃之前選了一瓶,幫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
琥珀色的液體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躺在薛紫的手心,仿佛絲綢一般。
薛紫望望酒瓶,再望望酒杯,忽拿起杯子,將滿杯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之後,她用手抹了一把唇,然後準備離開。
整個過程,都被坐在沙發上,慢慢品著杯中酒的東林鈺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