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抹白影閃電般地衝出,扶起了那個跌倒在地的女子,眼中,是永不原諒的狠厲。

於是,蘇淩就開始後悔,他望著扶起小雪,憤憤然就要離去的薛紫想要解釋什麼。

“不是的,紫你聽我說啊。”看到小雪竟然被自己推倒在地。蘇淩忽然覺得手足無措。他伸出手來,想要去扶,然而再一看到小雪那死水似的眼神,所有的勇氣都已消失。他徒勞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挽留什麼。然而,薛紫已什麼都不再聽,具體地說,是蘇淩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她接過莫言遞來的毛巾幫小雪捂住不停流血的傷口,漠然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蘇淩,眼中就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說的都太多了。多得我已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再說。我們早在三年前就已結束,而今,我也不準備再回頭。

薛紫用痛心疾首的眼神再望了一眼蘇淩,扶過額頭滲血的小雪,慢慢地走了出去。

雖說不明白薛紫和蘇淩之間究竟發生了怎樣一回事,也聰明地知道自己沉默才是真理。淳於亮雖說認出了蘇淩就是那晚追著薛紫跑的男子。但最終還是止住了想要阻止他的衝動,轉身對莫言丟了個眼色。

同樣是雲裏霧裏的莫言看到蘇淩竟然對著淳於亮的女伴糾纏不休,眼中早已現出憤憤不平的神色。然而看到淳於亮的眼色,他最終按捺,隻是跨前兩步,體貼地幫薛紫打開了門,低聲囑咐著什麼,隨她們一同離去了。

明亮的燈光下,古箏還穩穩地停在原處,就連女子撫箏時點燃的薰香還未燒完。而那個輕撩淡撥的女子,卻早已沒了蹤影。

於是,淳於亮淡淡地轉過頭來,望著神情失落和蘇淩,不說話,也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薛紫決絕地離去,蘇淩舉起的手就在半空。他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隻望著漸去漸遠的女子背影,心裏堵得厲害。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錯過了一次,就是永遠嗎?那個女子,就連辯解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人的一生,不論有心抑或是無意,錯過就是錯過——人的一生,哪能兩次踏入同一支河流呢?

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個喝醉的男子就順著被推倒在地的手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細細聽來,還發出輕微的氣息——不論這個空間多麼喧嘩,又有多少人傷心欲絕,他卻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再也不聞下問了。

“那個,蘇經理,我們是否帶他離開?”一直冷若冰霜的男子在薛紫離去之後,才來到蘇淩身邊,低低地說了句。

被低低的話音驚起的,還有淳於亮。他的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在蘇淩未對男子的話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就踱回之前的椅前坐好,似是而非地望著明顯失魂落魄的蘇淩,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回過神來的蘇淩,望著躺到在地上的男子,再望望神情古怪地淳於亮神色不易覺察地變了變,思忖著要怎樣措詞,才能將這一場鬧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為,他忽然有一種感覺,眼前的男子和薛紫的關係定是匪淺,而且他的身份也必定不凡。於是,他在想一個折衷的辦法,想令雙方化敵為友。

最起碼也不要在此時、此地做不必要的衝突。

“你好,我是晟平公司的銷售部經理蘇淩,我有朋友喝醉了,對閣下有些冒昧,我在這裏替他向您賠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次。”

蘇淩的這番話說得很是誠肯。

要知道,他的父親將這麼一大筆生意交給他來談,除了信任還有就是考驗。而他若能過了這一關,就代表可以在公司裏擁有一席之地,那個憑空冒出來的“野。種”便再也不能騎到他的頭上為所欲為。

要知道,就是那個“他”的出現,才使母親——那個一生要強的女人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於是,在不斷升級的吵鬧裏,他這個兒子成了所有災難的承載者,也成了兩方不大厭其煩的傳聲筒。

而要擺脫這種現狀,就是要先將自己從他們中間獨立起來,可以獨擋一麵。於是蘇淩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不得不說,這個合作案他是用了十二分心的,先是入微的調查、全麵的準備,然後就是和對方代表不厭其煩地“拉鋸”。

終於將這個案子拿下,來此慶祝的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狀況。所以,此刻蘇淩的心裏,是在思忖著如何不得罪淳於亮,同時也可以保留田經理——也就是他整個案子的合作者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