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一個含著金鎖匙的天之驕子,就連最低層人的生活都能樂此不疲,這種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難得倒他的?

合上了手中的資料,蘇淩陷入了長長的思索。

不得不說,淳於亮甚至沒有刻意地掩蓋自己的過去,才讓蘇淩查得那樣的清晰。

然而,蘇淩卻敏銳地感覺到,他手上的這份資料,離淳於亮的全部,還差得太遠、太遠,又或者說,他的其中一部分,被人刻意地刪除了。

這個人,或許是他自己,又或許是他家族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些,蘇淩都不得而知。

蘇淩不知道的是,當他在查淳於亮的時候,他的資料也擺在了淳於亮的辦公台上。

閑閑地翻著手中的資料,淳於亮驀地發出一聲嗤笑:“蘇淩,晟平公司總裁的大公子,倒真叫我刮目相看了呢!”

說完,他一邊搖頭,一邊將手中的資料順手往一側的莫言手中一丟:“言,你說說,這樣的人配和薛紫在一起嗎?自己喜歡的女人被當媽的羞辱,自己卻敢怒不敢言,我若是他,早找一塊豆腐撞死了。”

“也不盡然吧!”顯然早已對自己到手的資料能祥於耳,從淳於亮的手中接過,他隻是用手晃了晃,然後一個旋轉,就扔進了一側的垃圾筒裏。

回過頭來,他攤手對淳於亮說道:“常言說,近墨者黑,蘇丹那種貨色,還能教出什麼好料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提到蘇淩這個名字,莫言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從他口中說出的話,甚至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一看到他那種神情,淳於亮驀地笑出聲來,他轉過頭去,望著半透明的玻璃窗外不停來去忙碌的工作人員,笑:

“言,我怎麼看你都是在假公濟私呢!叫你去查一下蘇淩,你可倒好,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查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我要聲明的是,你現在還不能動他——要想奪之,必先予之,你明白嗎。還有,那個私生子什麼的,就是你搞出來的吧!”

莫言和蘇丹家的世仇,淳於亮是知道的,所以那一晚蘇淩乍一出現,他就支開了莫言。一想到莫言咬牙切齒的樣子,淳於亮又笑出聲來:“莫言,你這小子,也太可怕了一點。”

“站著說話不腰痛。”莫言望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淳於亮,回頭做了一個恨不得掐死他的動作:“還有啊,什麼他那個私生子是我搞出來的?那是蘇丹自己搞出來的好不好?是他自己拋棄了人家,然後被我三叔揀回來養的好不好?”

“好了,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淳於亮做了一個息事寧人的手勢,想要結束這種營養不良的談話。他說:“雖說我知道最近這幾擔大的工程都是你這小子在搞鬼,不過,到最後的時候,還是要手下留情一點——冤有頭,債有主不是?千萬不要連累了無辜。”

“無辜?”聽了那樣的話,莫言忽然冷笑起來,然而最終收住表情:“亮,你太婦人之仁,終是成不了大器。”

“我沒有想過要成大器好不好?你沒看過我在打什麼工?”淳於亮一邊收拾手邊的東西,一邊笑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成什麼大器。現在這樣,不好嗎?”

“你呀。”知道淳於亮還在執著之前一事,執著那個女子所說的話,莫言沒有堅持,隻不讚同地搖頭。然而不知想到什麼,又驀地笑了起來:

“什麼叫成大器?你現在就是淳於家高高在的三少呢!”莫言笑笑拍拍淳於亮的肩膀:“是你終是你,你以為你能逃的掉嗎?”

“這也能給你拿來說?”淳於亮瞪了一眼興災樂禍的莫言。不悅地說道:“不過,你可別忘記了,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走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我又不姓淳於。”莫言又是笑,連連擺手:“更何況,我過兩天還有個畫展。”

“你大可以開來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去砸了它。”淳於亮說著,做了一個拆台的手勢。

兩人不知道的是,兩人才一走進辦公室的電梯,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她先是在辦公室裏看了一圈,最後拿起垃圾筒中,蘇淩的資料,略略地看了一遍,這才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蘇淩全家的資料,很齊全,嗯,我知道了。其他,暫時沒什麼異常。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