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薛紫來到公司,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也很少聽到她的電話響。而今有人約她出去,楊梅也是打心眼裏為她感到高興。

然而,不同於楊梅的興高采烈,薛紫的臉上,卻是隱隱的擔憂。然而,東林鈺就在樓下,若三分鍾之內看不到人,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念及此,她連忙向樓梯口走去。黑色的路虎,就停在馬路旁的人行道上。年輕俊朗的男子站在車門之側,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大堂的電梯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要知道,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當今社會。靚車,靚仔,不啻是一道最優美的風景線。

前者是代表了一個人的實力或者說地位,大部分人終生求而不得的東西。那樣的東西,隻掌握在少數人的中間,在享受著大多數人的豔羨慕時,卻要默默品味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而後者,則愉悅了感官。雖說以貌取人是一種不好的習慣,但我們在看向別人時,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卻往往在對一個人的外表評頭論足。

又或者說喜歡一切美好事物,並抱以欣賞的態度,是絕大多數人的本色,也是習慣。

所以,當英俊如天使的東林鈺乍一出現在薛紫公司的門口,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羨慕、仰慕、傾慕。

甚至有一個少女一邊看著東林鈺,一邊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旁邊的欄杆上。

仿佛對於各種異樣的眼光早就習以為常。

東林鈺的眼睛,隻望著那個略顯黑暗的樓梯口,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哪怕一絲細微的表情。

薛紫的公司,坐落在老城區的落馬路。

這是一棟六層的辦公樓。

粗礪的老牆,破舊的外表,還有大堂的地板上,仿佛經年洗不去的陳年舊漬,是東林鈺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

東林鈺望著,望著,好看的眉,又緊緊地蹙了起來。

這個女人,究竟為自己找了一份什麼樣的工作啊?她不會告訴他,在這個他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地方,還有一座金礦等待她去挖吧。

要知道,自從兩個人在一起,除了薛藍治病的錢,東林鈺給她的錢並不算少。

隻是毫無例外的,她一分都沒有動用。不論什麼時候東林鈺回到雅閣小區,都會看到他給她的那張卡,都靜靜地躺在房間的茶幾上。

有時候,他真的是想不明白了。

這個女子,一邊拿著她的錢給自己的妹妹治病,另一方麵,卻固執地將兩個人分得很清,很清。

知道薛紫沒有錢,所以她提出要去工作時,東林鈺沒有反對。

但一看到她竟然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東林鈺忽然發現,自己對她是否太過放縱了。

因為,隨著東林隴和張潔的回來,他也帶著她參加各種聚會,在某種程度上提高公眾對她的認知度。

隻要薛紫能站在他的身邊,他就多了一分取勝的籌碼——這個女子於他的價值,也不過僅此而已。

而張潔和東林隴想的,要的,他統統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具體地說,是別人想的、要的,而他又不願意、又或者不屑付出的,他統統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隻是那樣的一個女子,在接下來的風頭浪尖,在要和張潔以及她那個所謂的侄女麵前,她又要如何自處?

一念及此,東林鈺忽然搖頭,要知道,接下來,他自己要麵對的,本來就已不少,而眼下的關鍵時刻,他又哪來的閑心,去擔心這個女子的現在還有將來?

他們之間,也隻契約而已,隻是利用的關係,以前是,現在是,以後,必定也是。

並不寬闊的馬路上,行人靜靜地走著,巨大的細葉榕如巨傘張開,濃濃的樹蔭籠罩著整個人行道。

東林鈺看到,有年幼的小學生,穿著幹淨的校服,成群結隊地走過。一路笑著,鬧著,屬於少年無邪的笑聲傳出老遠,老遠。

年邁的老者,拄著拐杖,慢慢地從他身邊走過,一臉的慈祥和和藹仿佛陳年的老蜜,隻要微一晃蕩,就能灑落你一身的甜。

看來,這個地方也並非一無可取呢!

最起碼,這淳樸的民風,還有一路走過都會微笑的行人,確實蠻符合那個女人的呢。

東林鈺這樣想著,唇邊的弧形上揚,那抹笑,愈深愈深。

薛紫是一路小跑著下了六樓的。

古老的電梯,已被迫不及待下班回家的人們擠得滿滿的。不要說再多站一個人,就邊蒼蠅都難以再插進去。

薛紫硬著頭皮,剛想硬生生地擠入。古老的電梯,忽然發出“嘀嘀”的警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