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同提起所謂的爾虞我詐,淳於亮開始感到煩不勝類。

而他現在要做的是,要讓薛紫設法離開蘇淩,以使她免受傷害。

然而,薛紫又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所以,淳於亮要將一切,做得不動聲色,更不能成為她的負擔。

情侶路,幾乎繞東海市一周,是東海市最長的一條馬路。又因為這裏全程都沿海邊而行,是以許多人都喜歡在黃昏的時候,帶家人出來走一走,觀一觀潮漲,吹一吹海風,順便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因了較大的人流,就慢慢地衍生了不少的休閑場所。

而淳於亮現在要去的那一間,就是其中較為著名的一間。

黃昏的海邊,是一天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三三兩兩的人們倚在欄杆上,望著漸去的日落,聽著耳邊的滔聲,靜靜地回首著前塵往事,慢慢地品味人世滄桑。

而手挽手的情侶們,則喜歡在綠化叢中漫步,兩個人頭頂著頭,手牽著手,不時地喁喁唧語著,那樣的幸福真的是羨煞旁人。

淳於亮將車停好,然後招呼薛紫下車,來到椰子樹下的休閑茶座旁坐下。

夕陽的光,寧靜神和。覆在連綿起伏的波浪裏,隨波逐流。

遠處的海天一線,無限量地延伸,夕陽落在水麵上,倒映出另一個長天落日,遠遠望去,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海。

本來心中有事的薛紫一眼望去,眼睛卻再也收不回來了,她定定地望著,不禁有些癡了。

這裏,雖說離海邊較遠,濤聲雖說清晰,卻不至於震耳欲聾。用來聊天,再也合適不過。而且,坐在休閑的沙灘椅上,遠遠望去,隻看到碧天邊海,海天一色,那樣的絕麗景色,壯觀且瑰麗。

有很多時候,淳於亮都喜歡一個人坐在這裏,靜靜地想些事情,待到有答案時,再行離開。

所以,今日一看到薛紫的樣子,他就直覺帶她來這裏坐一下。人若放鬆了心情,很多平時難以出口的事,都會不由自主地傾訴出來。

當兩杯熱茶放在兩人麵前時,淳於亮的這才望著猶自失魂落魄的薛紫,輕輕敲擊台麵,淡淡地笑:“落日要看,茶也要喝,最好的辦法是一邊看一邊喝!你說呢?”

“一邊看,一邊喝,你不怕被熱茶燙到?”看到淳於亮的笑臉,薛紫無端在輕鬆起來,她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杯不,一邊笑道:“再說了,這茶什麼時候都可以喝,這麼美麗的落日,可不是天天都有。”

“人生美景看不盡,何須執著於其中任一?”

看到薛紫綻開的笑顏,心知蘇淩對她的影響遠不如自己想像的大。淳於亮的心,也無端在輕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移了移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點,然才望著薛紫,淡淡地說道:“怎麼,今天看到他,是不是嚇壞了?”

這一個問題,薛紫沒有馬上回答。她的眼睛,正望著遠處的人群,那裏,有安詳的老人,和善的年輕夫妻,還有活潑可愛的孩子。

有人說,“家”這個字原本也是個像形字。

而你細細看去,它又是一個“金字塔”的形式。

它的最上層是無憂無慮的孩子,生活在遮風避雨的塔尖,眼睛望著的卻是未來。

而“塔”的中間部分則是年輕的夫妻。

從懵懂到成熟,從柔弱到堅強而逐漸成為家裏的支柱,維係著親情,創造著資源。同時又承擔著扶弱助小的義務。

“塔”的最底層是年邁的家長。

滄海桑田,歲月易逝。

早已白發蒼蒼的老夫妻退居到“塔”的最底層,默默地做著力所能及的瑣事,分擔著能分擔的一切。為這個家奉獻著最後一絲餘熱。

那樣的家,那樣的人,還有那樣的心,應該都是幸福的吧!

於是,薛紫怔怔地望著他們,夢囈般地說道:“他們好幸福啊!”

淳於亮順著薛紫的視線望去,忽然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他才淡淡地說了句:“幸福在於創造。”

“啊?”聽到淳於亮的話,薛紫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

雖然不明白淳於亮為何要帶她來這裏,但薛紫真的好想找個地方靜靜,一個人想一想,接下來,自己又要如何。

“沒有什麼!”看到自己的話影響了薛紫,淳於亮又是淡淡地笑了下:“我是說,今天見到那個人,嚇壞了吧!”

明明知道淳於亮叉開了話題,薛紫並不追究,聽到他又將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她也笑了:“不是那樣的,我是在想,若在離職以前,要天天對著那個人,我又要怎麼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