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淳於亮接過侍應遞過來的飲抿了一口,這才說道:“我想,現在你首先要考慮的問題是,你的辭職,他會不會批準才是!”

要知道,自己鍥而不舍地追逐的女子就在自己身邊,任誰都不能放了她吧,所以,淳於亮認為,所謂辭職,不過是薛紫的一廂情願而已。

當然,一份雞肋似的工作,有時快樂無時歡,若真不想麵對,直接走人就是了。

可淳於亮知道,這不是薛紫的作風,也不是她的習慣。要知道,她是一個做什麼都事求完美的人,若沒有將需要做的事做好,她怕永遠都不能安寧。

想到這裏,淳於亮不禁輕歎一聲:“唉,先不要說他批不批準你辭職,重要的是,薛紫,即便你躲開了全世界,也躲不開你自己,感情既然結束,那個人,你既然不愛,又何必如此苦自己?”

聽了淳於亮的話,薛紫側過頭去,想了又想!

她想起他當初時的決絕,還有他母親的逼迫。

然後就是一別三年,在她漸漸學會忘記時,他卻又以那樣突兀的方式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突兀得甚至沒有給她時間考慮,若前緣再聚,兩個人,是否能一如當初?

本以為上次見麵,就說明白了,不用再煩心,不用再躲避。可他今日看她的表情,令她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在重新看到他的一霎那,她就開始慌張,開始忙亂。可是現在想來,她連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慌張,為了什麼忙亂都沒有分清楚。

愛情啊,總在你毫無知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來,然後在你最措手不及的時候,決絕地離去。

而那來如春夢去如煙的縹緲,空自累了執意想去捕捉的手。

她問自己,她還愛蘇淩嗎?

然而,她不能回答自己。那樣的初戀,那樣的三年,任誰,都會刻骨銘心吧!

杯中的綠茶熱了,又涼了。當最後一縷輕煙逸在杯頂。所所有熱氣都已飄散。

淳於亮悄然無聲地喚來侍應幫她換過一杯新衝的熱茶。

輕煙又在彌漫,熱氣騰騰。

淳於亮垂下眉來,慢慢地喝著品著稍顯苦澀的液體,任它最後一縷香消逝在唇邊。

薛紫依舊在殫精竭慮,依舊在苦思冥想,反複不停地問自己的心,問自己的靈魂。

對著仿佛入定般的女子。淳於亮視若無睹,看到女子時而蹙眉,時而展顏,時而微笑,時而痛楚。他卻隻是冷眼旁觀,不提醒,也不打擾。

要知道,“幫”之一字,從來有限。

其實,這世上有誰是真正能幫得了誰的呢?每個人在紅塵裏蹉跎,時光裏獨行,到頭來,也隻能修得自己的塵緣罷了。

而且感情的事,是一杯陳年的茶。

外人隻看得到杯壁的裂紋,卻看不到早已沉澱的傷。

因為,那是隻有自己才能品味到的陳年寂寞。

不知過了多久,薛紫才一分一分地睜開眼睛。淳於亮看到,她原本無神的雙眸,變得神采奕奕。

淳於亮心中一動,可是她在沉默中悟出什麼來了麼?

薛紫望著淳於亮,淺淺地笑,微微地抿嘴。

接著,她問了淳於亮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覺得,我還愛他嗎?”

你覺得,我還愛他嗎?

那樣的問題,太過意外,也太過突兀。所以即便是淳於亮,也呆了一呆。

愛不是一種感覺嗎?什麼時候變成需要攤上台麵討價還價的商品了?

“我覺得?”

淳於亮先示意薛紫喝茶,然後搖頭。他用手指輕叩台麵,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若你的愛要讓我用‘我覺得’來衡量的話。隻能說,即便你真的還愛他,也沒有剩下多少了!”

“你這樣認為嗎?”

淳於亮的答案,顯然不是薛紫意料中的任何一個。

她頓時有些氣餒,賭氣似地拿起台上的茶盞,用力喝了一口,杯,是熱的,茶,自然也是熱的。

可惜,當薛紫意識到這一點時,那口茶,已經到了口裏。

然後,下一秒鍾,整口茶被全部噴了出來,被燙到的女子,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淳於亮,一邊用手扇著發麻的舌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這茶放了那麼久,為什麼還那麼熱?”

是啊,這茶已經放了那麼久,熱氣早已消散,溫度應該變涼,為什麼喝到她的嘴裏,就好象吞了一塊火炭一樣呢?

“茶,用熱水衝的,自然是熱的,所以不論放了多久,在喝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點!”直接無視薛紫的窘態,淳於亮悠閑地品著自己杯中的茶,忽然無可無不可地說了一句。

說話的男子,眼眸是垂下的,神情也是古怪的。

其實,要怎麼和她說,自己和她說的話,都有含義。同時也希望她多些戒心呢?

“別叉開話題,對了,你的意思,可是說我已經不愛他了?”薛紫一把搶過淳於亮正在喝了茶,先試了一下,嗯溫度適中,她一口氣喝下,然後將杯子往淳於亮麵前一推:“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