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打豬草》(1 / 3)

看《打豬草》

山子剛上五年級時,有一個班搬到了他們原先上四年級時的後院的教室裏。那個教室比較大,能坐五十多個學生。那些學生看上去年齡比較大,有十四五歲的、十六七歲的,有的看上去得有十七八歲,有的大哥哥嘴唇上邊有了胡子,像是大人了。有六七個女學生,也是大姑娘樣兒了。那些學生,秩序很好。上課時,教室裏靜靜的,隻有老師抑揚頓挫的講課聲。唱歌的時候,聲音又整齊,又洪亮,引得好多小學生趴在窗口往裏看。下了課,在校園裏,他們三三兩兩地站在一塊兒說話,沒有一個跑來跑去,打打鬧鬧的。

山子就有點兒奇怪,怎麼小學裏會有這麼一個班呢?這些學生怎麼這麼大呢?

後來,山子才知道,這個班,是六年級,從外校轉來了不少學生。有的學生上學晚,年齡就比較大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們一舉一動那麼板板正正的呢。

過了幾天,山子見六年級的學生集合在教室門前唱歌。一個腦後紮著兩條又黑又粗的大辮子的女學生在隊前指揮、打拍子。學生們唱得很認真、很整齊,情緒非常飽滿。

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秀的子孫,

人類解放,救國的責任,全靠我們自己來擔承……

歌聲吸引了好多同學來看,六年級的學生唱得就更帶勁兒了。小朋告訴山子,那個打拍子的叫冬蘭,家是東山的。她的普通話,說得還很標準,學校專門派她去縣裏學的。學生們唱完了,冬蘭也轉回了身子。隻見她的圓盤臉白裏透紅,像一朵盛開的粉蓮花。兩條長長的秀眉下,一雙黑黑的眼睛挺有神的。

這一天,山子要參加學校組織的撿麥穗的活動。說是縣裏有領導來檢查,要求一定認真仔細地撿麥穗,把麥地裏的麥穗撿得幹幹淨淨。

剛開始,他們在東灣村東邊的地裏撿。這塊地,就在村東小河的東岸上。農村孩子撿麥穗太內行、太手疾眼快了。不一會兒,每個人懷裏都抱了一束撿來的麥穗。

一塊地撿完了,錢老師和另外兩個老師在一個生產隊長的引領下,帶著學生又到村東北方向的一塊地去撿。這塊地,顯然是好地,土壤又鬆又軟,又細。割過麥子後的麥茬,又密又粗。掉下的麥穗也又大又長又飽滿。

遠遠望去,北邊田野裏還搭了一個台子。台子的後邊,紮了個架子,上邊圍著席子。台子的兩邊,插著十幾杆五顏六色迎風飄揚的旗子。

突然,不遠處有一些人咋呼了起來。原來,一隻野兔不知從什麼地方躥進了麥田裏,一些大人孩子忙去追,還撿起石頭、坷垃去砸。幾乎坡裏所有的人都在興奮地大喊:“兔子噢——噢——”,隻見那隻褐黃色的野兔豎著長長的耳朵,翹著短短的尾巴,又蹦又跳,跑得很快。但它讓人追得喊得有點兒發懵,亂跑。有好幾次,差點兒讓幾個人追上了。那幾個人撿起土坷垃去砸,都沒有砸中。山子在心裏著急地說,兔兔!兔兔!你快跑呀!快跑呀!往山上跑呀!終於,野兔衝出了人群,“噌”地躍過一條土溝,上了山坡,沿著山道往山上跑去,一會兒就不見了。山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這時候,土台子那邊的高音喇叭裏有一個男人在招呼:“哎!哎!注意了!都到台子前頭來!開會了!”

錢老師領著學生們來到了台子前邊,坐在了收過麥子的地裏。台子前邊,除了東灣小學的學生、北灣小學的學生,還有二三百名男女社員。

一個男人開始在主席台上講話。講了些什麼,小孩子們聽不懂,也不感興趣。這個男人講完之後,大家就鼓掌。麥克風中傳出的鼓掌聲像賣豆腐的敲梆子一樣“梆梆”地響。孩子們聽了,就笑。

小秀念著:“梆梆賣豆腐,一賣賣到鍋後頭。鍋後頭冒煙兒,一冒冒到天邊……”另外兩個男孩接上去念,“天邊打雷,一打打到……”

還沒念完,大泉就製止道:“別說話!”小秀他們忙閉了嘴。

接著,主席台上又上來一個男人講話。這個男人講一句,拉著個長腔,“昂——”一聲,講一句,“昂——”一聲。還使勁兒揮動著手臂,搖晃著身子。講了些什麼,誰也沒聽清。

山子麵前的一根麥茬稈上爬上來一隻彩色的瓢蟲。瓢蟲圓圓的金黃色的背上,有七個黑點。這是隻七星瓢蟲,又叫金龜子,小小的,很可愛。